窗外,秋風蕭瑟,伴隨著綿綿的秋雨,芭蕉仍然那麼蒼翠。雨打在迴廊的木板上,滴在我的心裡,泛起微涼的回憶,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雨霽了,山裡空曠的得讓人毛骨悚然,沒有雨聲,靜了,偶爾幾聲候鳥的淒鳴,然後飛走。山澗依然淌在岩石間,流過山腳,流向遠方。遠方一個遙不可及的詞語,裴迪在遠方。
想起那段嫻靜的隱居生活,那是在中南,裴迪也同我在一起,采菊東籬下,看雲海,從花開到花殤。只是後來因裴迪還對官場有一絲期望,所以同他一同赴京。面對朝綱混亂,哀鴻遍野,我的救國救民之心已不復存在,雖然委任為小官,但我還是離開了,走的那天也是秋雨不斷。
思緒莫名地拉扯,如秋水般的時光從指間溜走,斗轉星移。我拄仗佇立在茅舍門外,看漫天的落葉蕭蕭而下,思念斷斷續續。風中暮晚的蟬聲還在說“知了”,這個秋天依然還交合著夏天,我們前途都是未知的。渡頭邊依舊安靜,流水的靜默,稀疏的行人、船客帶著鄉間的泥土味趕著回家。太陽的餘輝灑在船上,船夫暖暖的微笑,山腳下,炊煙裊裊。
童僕已站在了我的身後,提醒我該用膳了。
秋風中有人吟誦:馬前飲君酒,問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歸臥南山陲。轉身一看,竟是裴秀才。
“裴君今日可好?”
“休言,勿言。”
……
與裴君一同坐下,石桌上酒饌皆俱。裴君道:“會須一飲三百杯,今日不醉不休。”正說著,酒斷肝腸。裴秀才嗜酒如命,一杯接一杯,大吐苦水。現實的不滿,前途的黑暗,官場的失意……他,成了春秋時瘋狂的接虞,借他的酒意抨擊著現實;我,成了隱居的五柳先生,坐看雲起時。
這秋風煞人吶!我提筆寫下: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
倚仗柴門外,臨風聽暮蟬。
渡頭余落日,墟上孤裡煙;
復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贈予裴秀才
裴秀才,悲秀才!你若為接輿,我若為五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