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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幼年初有記憶力的時候,便開始反覆做一個奇異的夢,在一個簡陋的小區裡,坐落著低矮的房屋,我憑著稀薄的燈光尋找著一扇遮蔽溫暖的門。
當我將這一件事告訴母親時,她告訴我,那是我從前住的小區,從前父母很忙,我常常寄居在鄰居魏爺爺家中。
我的內心忽然敞亮了,想起我五或六歲的一年,過生日,魏爺爺買了一個大大的蛋糕,到我們家來給我過生日,當他們大包小包地出現在我家門口時,卻被父母活生生地攔在了門外,父母不願意讓本來生活便拮据的老夫婦倆再為我這小小的生日費心了,只是我那時全不懂這些,一定要魏爺爺為我過生日,大約是因為在那時我便認定了他們二位是我出父母之外最親近的人了。
當蛋糕被大家風風火火地擺上桌,即將插蠟燭時,我對蠟燭的個數產生了不滿,我只有四或五歲,只能插寥寥的幾根,光禿禿的,顯得冷清。當魏爺爺從自己家中翻箱倒櫃時,魏奶奶索性跑去買更多的蠟燭,那時是七月,當魏奶奶回來時,臉汗淋淋的,那手中五彩繽紛的蠟燭也因汗水而更加晶瑩美麗,當數不清的蠟燭一齊燃亮時,在黑暗中,竟像極了一個溫暖的火把,而在那時,魏爺爺和魏奶奶的確用他們本來黯淡無光的老年點燃了我童年的全部歡樂。
母親說我從一出生到六歲搬家,魏爺爺一家一直看護著我,而我在心中可惜,關於那兩位老人的記憶並不比荒漠上的綠洲多多少,可是這溫暖的記憶如同羞羞答答的玫瑰一樣開滿了我的心田,散發著馥郁芬芳,這芬芳在我的記憶中被無限放大,佔據了我幼時心靈的一方淨土。
我六年級時兩位老人依舊住在那個不足五十平方的地方,雪上加霜的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早逝了。過年時,我們一家去拜訪兩位老人,他們老兩口看上去似乎依舊過的健康幸福,我們在接下來的攀談中十分愉快,從前的感情經歲月流逝而更加彌足珍貴了。一切都很如意,只是在我們將要離去時,魏奶奶躲在了廚房裡忍不住嗚咽了起來,母親急忙用手撫著她傴彎的背,關切地詢問,從斷斷續續的訴說中,我知道她又想起了她的女兒,大約是今天的歡樂讓她觸景生情了。在那樣的愴然中,大家都靜默不語,我不知為何忽然哽咽,勉強喚了一聲魏奶奶,她抱住我,用她蒼白無力,如同枯樹枝一樣的手抱住我,顫顫巍巍的,彷彿一陣蕭瑟的風刮過細細的樹枝。母親開始主動開口安慰她,安撫她上床休息。
我們離開時,我的雙眉一直緊皺,從車窗裡發現雙眉竟像蒙上了烏雲,書寫著不盡的擔憂,父親安慰我道:“有我們常來陪魏奶奶,她就會開心。會慢慢從悲痛中走出來的。”
父親是對的。在這之後的日子裡,我們常來看魏奶奶,而她也漸漸變得樂觀健朗了,每次臨走時,她總是要表述她對下一次我們來訪的希冀,她是那樣希望我們常來陪伴她,甚至是無比的渴望與期盼,而魏爺爺總是沉默不言,帶著一絲哀傷的笑容,用感激的目光望著我們。我不解。
沒有一年的時光,魏奶奶離世了。
當我的內心感到錐心的痛時,便一下子醒悟了魏爺爺的行為舉止。同時,我也發現魏爺爺與魏奶奶如兩棵巨樹扎進了我的生活,我的童年乃至於我的整個生命,假如我的幼年時的情感是一片荒漠。那他們在我的沙漠裡揮灑了永恆的綠。
讓我疑惑的是魏奶奶去世時的健朗究竟是迴光返照,還是為了不讓我們失望傷心而佯裝出的假象?這樣的思索讓我無比煎熬。
夢中那扇我尋尋覓覓的門後,是我家與魏爺爺一家數十年的真情,更是數百年來為人類情感的至善至美而傳誦的人間讚歌,是永恆的,不泯的。這曲攝人心魂的讚歌——人間的真情是我心中一朵常開不敗的花。
山東濟南槐蔭區山東省濟南第十九中學初二:zhang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