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晨練,遠遠看見玉蘭樹下的斑白.剛剛落地的玉蘭花瓣,應該潤澤依然,片片惹人憐愛。原來,沒有風,樹上卻也不時地有花瓣飄落。
走進花樹,竟發現了玉蘭花床。樹緊挨著路邊,張在人工種植的草坪上。樹下有一個狹長的小片兒地,高出其他的地方,規格尺寸正相當於一張單人床。上一個季節的枯草裡,綠綠的草尖已鑽出來了,直挺挺,齊刷刷,上面落滿了花。
懷者發現的喜悅,蹲下來仔細地觀察:草也草的間隙正好為花瓣的著陸提供了立體的空間。厚實的花瓣,擺成了這種姿勢,可謂千姿百態。抬頭看花樹,花朵落落大方,像花的展台:低頭看花床,換班凹凸質感,若亞麻織鍛。
剛落下的花瓣是白色的,過了一會兒就會稍顯棕色,瓣兒根處呈淡紫。棕色接近枯黃。枯黃的落葉,往往引人秋思惆悵,而此時花床上淺棕色的玉蘭瓣,讓我感到了成熟,寧靜和安詳之美,也衰敗豪不相干。
沒有風,玉蘭瓣也會自然地飄蕩。
不遠處一牆之隔,就是車馳人往,笛鳴聲喧的大街。在金屬也金屬,金屬也硬物快速摩擦發出的高分貝城市噪音裡,哪個行人能聽到玉蘭花瓣飄蕩的“刷刷“聲?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候靜靜地守侯早樹下,我也聽不到花瓣也空氣摩擦的聲音。輕細婉弱的自然之聲,讓人頓生情愫。
拾起花瓣放在手掌心,不一會兒,就積了一大捧,準備帶回家。我的舉動,不時引起鍋爐人的好奇。
或許有人會不無奚落,聯想起黛玉葬話,而我的心中絕無一絲傷感,只感歎花瓣的美麗和樹的生命邏輯。玉蘭以從容精美的飄落,悄悄結束著風華燦爛的花季,而後開始綠葉蔥鬱的生命旅程,直至秋來綠葉變黃,風吹落地,從容進入冬眠,同時也在孕育來年的花期。
任何話,都有花瓣的飄落以及飄落是的從容和柔音。而惟有玉蘭,因其高大的樹貌和厚碩的花瓣,能把那飄落之美演繹得令人過目不忘。
花瓣飄落,好像告訴世人,生命可以這樣從容裡區。花瓣的歇息,並不代表花樹生命的結束:同樣,當我們個人生命花季結束的時候,應該從地走入下一個季節。如果有一天我們的個體生命需要徹底歇息,想到以把該開的花兒開盡了;想到還有家族的生命大樹,民族的生命大樹,人類生物族的生命大樹在繼續著,我們就可以從容地告別世界,像玉蘭花瓣那樣安睡玉蘭花床。
只有用畢生的貢獻,去改造和裝點過世界,我們才能走得從容,去得美麗,睡得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