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草原,不只是誰在颯爽英姿;硝煙的四起,不只是誰在馳騁疆場;夕陽的西下,不只是誰載著思鄉的遊子,浪跡天涯。動物中的俊雄,草原上的健將,人類無言的朋友---馬。
它,從小生化在碧波蕩漾的草原,與群馬角逐奔跑,歡快的撒歡,亦或是躺在草地上沐浴陽光,它無憂無慮的過了一段日子。有一天,一批人來到這塊神聖的土地上,牽走了許多馬匹,包括它。
懵懵懂懂的它跟著馬群和那群人,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沒有草,是屬於一種單調的色彩,很狹窄,像是被禁錮了一樣。它反感,很不喜歡,它懷念草原,它想離開。可是四周的東西,像是把天包住了,無盡的黑暗用來,一點點吞噬掉它的願望。
一群人漸漸向它逼近,它恐慌,它後退,嘶聲長鳴。它抬起前蹄躍起,可是很快,它被制服了,那群人太熟悉它的反映習性了,它的鼻子上被套上一條繩子,很痛。它被拴在一根柱子上,它知道它已經失去了自由。
有一個人經常來看它,穿著很不一樣。他經常帶它出去玩,它感覺他很好,對他也很溫順。她進場對它說話,漸漸的,它明白了他話語的意思,知道了他是一名將軍。
這段時間它和戰馬放到了一起,進行戰場演習訓練。它知道,它將帶著它的主人馳騁疆場,浴血奮戰。它的血液在體內沸騰,它專注的訓練,因為它的主人正駕馭著它。戰爭的腳步已經來到,它現在已是一匹高傲的戰馬,屹在疆場。身上披著城中的馬甲,腳上很不自然的訂著蹄鐵,它忍受著超越極限的痛苦,只是為主人二戰。
戰火已被點燃,兩路兵馬對峙。它在那裡看到了許多它的同胞,它興奮,但更多的是痛苦。它們的背上肩負著不同的使命,它們背上的,是他背上的人的敵人;而它背上的,又是它們背上的敵人。它現在是一匹戰馬,它的最高宗旨是保護主人,衝鋒陷陣。它悲愴的輕鳴一聲,衝進了戰場,
狂沙飛揚,天昏地暗,四周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廝殺聲,馬鳴聲,混成一片。每看到一匹戰馬倒下,它的心都在滴血,巨大的痛苦籠罩在心頭,它將悲痛化為力量,化為仇恨,它載著它的主人,在生與死的邊際,它跳到了生的彼岸。
它記得回去的路,鬱鬱蔥蔥的大樹,有一條小溪汨汨而過,清脆的鳥鳴聽得很是悅耳。路上,再熟悉不過的景象浮現,有它最熟悉的氣味。不遠處,軍帳的頂棚在叢林中若隱若現。
它興奮的嘶鳴,鳴叫聲,喚出了士兵,他們抬走了將軍,它也被牽走了。
軍帳中,有人替它清洗腹部,薔薇色的血液滴淌下,它才明白它受傷了,只是現在隱隱有些疼痛。
一段時間的修養,它的主人漸漸康復,它也能像從前那樣撒歡的跑了,主人的微笑依然會對它綻放,夕陽西照下,依然有他們的身影被拉著很長,很長……
後來,這一仗,打得很激烈,但是笑到最後的,是他們。雖然他們受傷了,但是,最後的王者,是屬於他們。
他們勝利了,它被授予了勳章,它的主人,也提升了,鎧甲變得更輝煌,鞍韉變得更華麗,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對彼此的情感。
而後的歲月,在生與死之間奔波。明明死神的呼吸已在耳際,生的希望卻又在前方亮起;明明硝煙剛剛熄滅,卻又在另一個地方,重新燃起。
崢嶸的歲月裡,它生命之中的朝陽,早已隱去;午後的陽光,也不知跑向了哪裡,只剩下,夕陽無限好的近黃昏。它的主人,頭上,也已掛上了雪凌。
他們老了,為國家也已做不出什麼貢獻了。又是在哪再熟悉不過的夕照下,兩個身影:一匹老馬,一位老叟。
它再也不能像年輕時那樣,歡快的奔跑;它的主人,再也受不起那樣的顛簸。他們就這樣,顫巍巍的,走著,踩碎了夕陽。
河邊,老將軍需要休息了。席地而臥,望著無限好的夕陽,人老多情,不禁老淚縱橫。而他沒有發現,他的那匹跟了他十多年的老馬,也是像他那樣望著夕陽的的,望著他,愛憐的望著他,眼裡,噙滿了淚水。搖晃的,滑落了,滴進了土壤裡,淨化了這一方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