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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咆哮著,好像想吹翻整個世界,雪,夾在風中,想覆蓋一切。
那顆老得連鳥兒都不願停在那裡的丁香樹洞裡,松鼠和兔子在烤著火,唱著歌。火光映著四壁,也跳躍在她們倆的眼睛裡,很溫馨。
松鼠拿出櫃子裡的紗巾,笑著說:“你看,我的松果紗巾”,她突然頓了一頓,接著說:“多好看啊!”兔子一愣,她知道,這是松鼠媽媽過世時留給松鼠的紗巾。“給我看看……”兔子邊說邊伸出手去。松鼠轉過身,小聲說:“只能看,不許碰……”兔子湊近了些,看清楚了:松果懶散的躺在上面,鑲著的金邊十分耀眼。兔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把紗巾拉近,她剛要摸到,松鼠急忙吧紗巾往回收,不經意間,紗巾剮到了一個小掛鉤上,誰也不知道。松鼠把手停在那兒,說:“只借你看一下!”兔子答應了,起身接住紗巾,手往自己這邊一拉,“嘶”地一聲,紗巾被扯斷了線。
她們倆都愣住了。
片刻,松鼠大叫:“你,你……弄壞了我的紗巾……你知道,這是哪來的嗎?”說罷,淚珠滾落,淚落在火中,瞬間消失。火,你是在想烤乾什麼嗎?
兔子咬著嘴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松鼠邊哭邊說,“可紗巾已經壞了……”
火還在燃燒,可明顯漸小。
松鼠背著光,兔子看不見她是什麼表情,只能看見兩行亮晶晶的東西,慢慢地……淌下來……
兔子再也受不了了,這氣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猛地拉開門衝了出去。松鼠追過去,可門又反彈到她身上,讓她險些葬身火堆。
“你再也別過來了!”松鼠又傷心又絕望的喊。她滿眼淚水地看著那抹白越來越小,直至和雪地融為一體。
那一夜,松鼠失眠了。
一陣寒風,吹開了門,吹滅了火堆。樹洞,一瞬間黑了。松鼠害怕地一合眼,縮緊身子,眼淚又流下來。她現在很討厭回憶——以前回憶是享受,現在卻是折磨。
她們倆是從小玩兒到大的,兔子的影子毫無空缺的填在松鼠的回憶裡。他們倆一起笑過,唱過,跳過;也一起哭過。松鼠媽媽過世時,松鼠哭得好傷心,好似掉落進懸崖,再也爬不上來了。兔子也陪她一起哭—因為兔子同樣覺得,失去媽媽多痛苦啊,想想看,看著自己媽媽的身體一寸寸被黃土覆蓋,得多難受啊!兔子實在不忍讓那種難以忘記的心痛一次又一次撞擊松鼠的心。兔子一哭,松鼠不覺得兔子在往下拉她下懸崖,反而覺得兔子在幫她擺脫痛苦。
後來,松鼠慢慢走出陰影,重拾快樂。
但兔子讓她怎麼忘記?
松鼠不敢睜眼,但她能感到月亮冷冷的目光。風吹來,拍打著松鼠發抖蜷縮的身體。她聽著風踢門的聲音,害怕極了,心跳得厲害,也在不停的問自己:“我怎麼了?怎麼把兔子轟走……可是媽媽的紗巾……,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吧?有她在我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松鼠掛著淚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黑暗籠罩這自己,自己拿著一盞燈,蹦啊,跳啊。忽然,那盞燈長了腿似的,越走越遠,怎麼也追不上……
雖然世界經常遺忘什麼,但終會想起來。
幾年後又一個大雪天,如同多年前的一樣。風雪交加,奔跑著,怒號著。早已習慣獨居的松鼠靜坐在火堆旁,回憶裡,那麼多身影來了又去,可總有一個一直在那裡,揮之不去,松鼠拚命想看清,可那影子卻一直很模糊……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松鼠豎起耳朵仔細聽,好像真有動靜。她想: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松鼠剛要開門,腳步聲又沒有了。過了一會兒,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松鼠很奇怪,她慢慢走過去,拉開門,風一下子吹過來,一張紙“呼”地貼在松鼠的臉上,松鼠拿下來:
我要走了,但還是忘不了你。那份情,那份誼,永存心底。
兔子
松鼠放下那張紙,欲向前望,一條繫在門把手上同樣躺滿松果的紗巾飄著……
一滴淚落下,與雪慢慢交融。
很美。
很疼。
初二:上官翎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