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電視,按著手中的遙控器,無意中看到這樣一則公益廣告,講述的是一位老年癡呆的父親,忘記了自己的兒子是誰,有一次,他兒子帶他去飯店吃飯,他吃好後,順手將剩下的餃子裝在口袋裡,他的兒子很尷尬,說:“爸,你幹什麼啊!”父親說:“這是我兒子最愛吃的,我帶回去給我兒子吃。”
這位父親,即使癡呆了,也沒有忘記兒子的最愛,足顯父愛的深沉。這則廣告很簡短,沒有刺激人感官的畫面和音效,一般人可能很少注意到。但它讓我有深刻的印象,是因為我有與之相同的經歷。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我坐在教室裡,渾然不知窗外的溫度,只看見窗子上結了一層水霧,其它的什麼也看不見。
下課了,我走出教室,一陣寒風吹過,我不禁打個寒戰,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風挾著尖利的嘯聲鋪天蓋地地襲來,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即便如此,風還是無孔不入,鑽進被裹得緊緊的羽絨服裡,身體早已變得麻木。我抱怨著這惡劣、抱怨父親今晚出去應酬而沒有來接我,而母親又在外出差。我就這樣在抱怨聲中回到了家。
打開門,便看見客廳如“人間仙境”一般,水燒開的蒸汽瀰漫整個房屋。衛生間裡水壺的蜂鳴器在刺耳地叫著,我趕緊跑去把插頭拔掉。當我從衛生間走出來,便看見父親斜靠在沙發上,鼾聲如雷,頭髮雜亂如野草,雙手放在雙腿中間夾著,整個人縮成一團裹在濃烈的酒氣之中,今晚這麼冷,他竟然沒有蓋任何東西,就這樣睡著了。
肯定又喝多了,連水燒開的蜂鳴聲都沒有聽到,被子也忘了蓋。我心中的怒火連同今晚的怨氣聚集到一起,爆發了。
我大聲地對他吼,責備他喝這麼多的酒,也不注重身體,還差點把水壺燒炸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我,一會兒又合上了眼睡著了。我意識到自己發火只是徒勞,他今晚酒喝得這麼多,明天肯定又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把他拽起來,叫他去洗漱睡覺,沒想到他卻對我說:“我不睡,我等我兒子回來了再睡。”我頗感驚訝,他大概把我看成我母親了吧。我對他說:“你喝傻了吧,我就是你兒子,你快點走洗漱睡覺吧。”
他似乎聽明白了,便去洗漱,我幫他把被子鋪好,生怕他睡覺時忘記蓋被子了。
我在洗漱時,他就一直站在我旁邊,我對他說:“你先去睡覺吧,不用管我。”“不!”他說,“我等你洗好後,再去睡。”那麼冷的天,他就穿了一條單薄的褲子在那站著,兩條腿凍得直發抖。
或許是因為冷的原因,他有點清醒了。我便嘲諷他說:“你今天晚上喝酒喝傻了吧,連你兒子都認不出來了,還在那傻傻地等,差點把水壺燒炸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就算我酒喝得再多,喝傻了,我也一定會等你回來再睡。一定不會忘記你回家的時間,我今晚九點多鐘就回來了,燒了壺水等你回來用,靠在在沙發上等你,不知怎麼就瞇著了。”
我的心像是被融化了,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我懂得了父親對我的那份愛,可惜我一直都沒有把這份愛放在心上,也從來沒想過怎樣回報這份愛。
我匆匆洗漱好,扶他去睡覺,生怕再因為我讓父親著涼了。我已經欠他太多了。
父親是偉大的,他們會在子女面前表現得堅不可摧。父親也是世界上最不堪的鬥士,他們會為子女放棄一切,為子女做任何事。
父親不是聖人,他們也會有缺點,但是他們會對我們無私地奉獻。
我的父親愛喝酒,常常喝得忘記當天的事;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愛我,不會忘記在寒冷的夜晚等我回家。
父親愛我,我也愛他,他讓我感受到父愛的深沉,我每天晚上回家,透過窗戶看到家裡的燈亮著時,我便知道那是父親對我濃濃的愛。
高三:王琪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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