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冬天,總是太沉靜了,沉靜地有些異樣。可又是太荒亂了,荒亂地有些令人坐立不安。
直到有一天,在雜陳的喧囂中我想起了那影缺席的聲音,如夢裡花落般熱烈但卻飄飄所以地用極限結束生命的靜默的簌簌聲,如飛鴻踏雪般輕盈但卻遙遙無期地用承受演繹歲月的脆靈的吱吱聲。倏然間,一切聲響都變得那麼令人厭惡,變得那麼不屑一顧,以致在這顯盡蒼涼的季節裡如同一朵揮之不去的陰雲,行將降下令人期待的事物卻又始終內斂於心,倒添了幾分煩悶,幾分聒噪。
然而,即是朔方的天氣,就免不了最終的結局。所以,就在昨天,正月十四日,天公將神秘了一個年頭的精靈終於釋放了出來。這天下午,出門時就有些天氣逼人,在過了一堂課的時間,竟紛紛揚揚下起了雪了。同學驚呼窗外之景,我才滯重膠著地將目光移向外界,在看到久違的使者之後,心頭似乎舒展了許多。期待了一個冬天的雪,在節日前夕,竟戲劇般地給人一個意外的驚喜,於誰,都是值得深歎一口氣了。
可要說舒心,那要莫過於往來田埂之間的人了。人們說:“正月十五雪打燈”是個好兆頭,來年一定是個豐收之年。操勞三季的農民們後不容易得來辛勞果實,要選在冬天來享受這一年收穫的喜悅,並且奈不住閒悶的又把期望當作這一季的又一件大事,雪該是多麼具有情調的配角啊!有了她,農民們心安理得與家人一齊歡天喜地;沒了她,農民們一定憂心忡忡地為著來年盤算著,這是何等的哀痛者與幸福者。
所以,看到了雪,我想到了希望。希望之於既得的本無所謂前行後續的聯繫,希望一切都變得更好,沒有哪個人願意事情會慘的一敗塗地。而真正到了瓜熟蒂落之時,勝負興衰一切都未必定數。那麼,我們至多會因為希望而充滿鬥志,孜孜向前,把未知的結局偷換成已經勝利的籌碼,這也未必不會扭轉時局。然而,誰又會預料到之後會發生什麼呢?有太多的也許還等不及讓我們承受,就可能將希望吞噬了。最後,等到我們形容枯槁,無依無靠之時,想起那些血色方剛的豪言壯誓‘也許才真的相信宿命。我們不能預知明天,但我們至少可以把握現在,或者就把握那憧憬未來的時間,把無限握於掌前,把永恆握於瞬間。
雪還在籟籟地下著,我想就當自己是雪中的奮鬥者,而不是雪中的幻想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