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的爸爸媽媽終日忙於工作,無暇來照顧我。我是外婆帶大的,因此,我對外婆總有著說不出的親切感。
我外婆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她為兒孫們辛苦操勞了大半輩子,現在本該是享清福的時候。可這些天,腰椎的病痛折磨得她連腰都直不起來。
一天,見外婆在洗腳,她坐在椅子上艱難地一點一點把腰彎下去,嘴裡發出「哎喲哎喲」的呻吟聲。我實在不忍心看下去,於是跑到外婆跟前,蹲下身去為外婆洗腳。外婆見了,推開我說:「怎麼能讓你來給我洗腳呢?快放手。」她使勁兒推開我的手,不但把我給推倒了,還把自己的腰閃了。我趕忙站起身,把外婆扶到椅子上,用命令的口氣說:「外婆,這下不許您再動了!」說著把外婆的雙腳摁在水中。外婆拗不過我,無可奈何地歎息著:「外婆老了啊!」
我慢慢捲起外婆的褲管,用溫水給她輕輕擦洗著,望著那雙浮腫的、青筋暴出的腳,心裡真不是滋味。傷疤!那塊碗口大的傷疤就在外婆的右腿上,清水順著它往下淌,使傷疤分外清晰。這時,我的鼻子發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我小時候既調皮又任性,特別是到了晚上睡前不肯洗腳,外婆連哄帶騙也無濟於事。有一次,我為了不洗腳,蹬著雙腿使性子,不想一腳踢倒了外婆。她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右腿碰倒了熱水瓶,滾燙的開水潑在她腿上……這一大塊傷疤從此烙在了外婆的腿上,也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讓我內疚了好多年。
這時回想起來,心中一陣酸澀,禁不住哽咽起來。外婆發現了,和藹地笑著說:「傻孩子,外婆才不會在意呢,快別哭了。」邊說邊用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給外婆洗完腳後,我又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腳擦乾,生怕弄痛了外婆……
事後,外婆欣慰地說,她活了這麼多年,這次可真是享福了!
我沒有作聲,卻在心裡默默地想:外婆,您一定要多保重身體,待我長大後,我不但要天天為您洗腳,還要讓您舒舒服服地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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