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黯然地移落,無人問津地運轉著春的播種,秋的收穫。 萌發自青翠的田壟,河塘邊鴨掌印過的泥路,蜿蜒地記載始於鋤頭而被遺忘在乾柴烈草中鮮為人知的小段歷史,終至盡頭。 東拼西湊,瓦房與炊煙承載的瑣碎生活。田園裡,走失的看門黃狗一心偷食鄰家的雞而踱步於雞捨門口。搗蛋的小兒成群接團,翻過籬樁,揣跨泥牆;向可惡的堰塘裡投放醋酒與炸藥,讓魚橫著游;捂死老鼠,搗死馬蜂……這裡安靜得總是時常發生動亂卻從不住口。- 翻山越嶺,烈日雕琢於田間地頭;踝高的菜苗,瘋長著包圍了一尊尊來去於間的雕塑。這些雕塑手裡握著的是農具,帶齒的耙,沒齒的鋤,或是圓頭平頭的鏟耙的,鋤的,鏟的全是玩了命換來的糠米飯。雖是雕塑,卻不忘流汗。他們的汗,淌著渾黃的泥。世世代代,從未填飽過肚子,給他們的主人,別人的傭隸取了一個名字:臉朝黃土背朝天。 藍天白雲,見證過這裡的一切勞苦功高。 山川土地,埋沒過這裡的一切豐獲凋蔽。 越是山壑崎嶇,水曲溝深,這裡的風物便越是自然周正;越是土礫貧瘠,天干雲燥,這裡的作物便越是綠油豐碩;越是糧缺食少,春寒秋凍,這裡的動物便越是生靈不息…… 所有的故事,到古樟樹下的老人那兒去聽;所有的故事,到澗溪水邊的漁夫那兒去取。 越是物資貧缺,越是瀝血勞苦,這裡的人們便越是純樸、可親。 似乎所有的心靈,都能在這遼闊的鄉野間,找到本初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