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搞不懂夏夜的螢火蟲為什麼不知疲倦地飛。
在我看來,螢火蟲本是滑稽的,整夜漫無目的地飛,一被人發現總是一群,“嘩”地竄起來,擾亂了原本寧靜的夜晚。
直到那天,我才發覺:原來螢火蟲也可以這樣美。
夜,來得那麼突兀,還未細品黃昏的落霞,它便不留情面的襲來。
晶瑩的星兒在灰濛濛的天空裡眨著眼睛,給朦朧的夜添上一片靜謐。
驀地,一個小光點撞入我的視線,接著是稀疏的光團!呵,它們散著弱弱的光亮,在星兒的映襯下倒也格外和諧。
它們向天邊飛,我傻傻地追,莫名來到一片田畦,便四散飛去了。駐立在曠野裡,我想起了老家,那個充滿我兒時記憶的地方,現在,卻擠不出40分鐘回家看看,35公里的路程硬生生成了心中的千里迢迢。
突然有些感激和懷念了,感激螢火蟲,讓我想起家,懷念從前夏夜的螢火蟲……我似乎又懂了些什麼。
半人高的小男孩蹣跚地在小路上跑著、撲著流螢,顧不得褲腳的泥巴。累了乾脆躺在柔柔的土地上。爺爺手執蒲竹扇,嘴裡哼著地方小調,閉上眼,將頭仰著、搖著,向後面拗過去、拗過去,月光洩下來,一切彷彿都凝固了,萬物在這美好的光景裡陶醉,酣睡……
自從走進這鋼筋水泥的城市世界,我彷彿已經不是我,藍天彷彿也已經不是藍天,它變得“奇怪而高,彷彿要離開人間而去”。
樹木失去了根就會枯萎,河水失去源頭就會乾涸,靈魂失去了家園就會迷失。
那一瞬,我彷彿讀懂了螢火蟲翩躚的舞姿——他在指引我們,回家。
初一:陳汪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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