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是秋風兮兮,窗內還是這張桌子,桌前還是這個人,雙手交叉得撐著無力的腦袋,寂寞和思念一迸而發。一陣寒風順窗隙而入,直撲我懷,不僅一寒顫,侵擾裡我的心思。舉頭仰望,月還是那麼淒涼和孤獨。湛藍的天空中浮出那張臉,永遠都不變的臉,永遠最熟悉的臉,永遠印在我心內的臉。
有人曾經問起我:“你還記得他嗎?還知道他是什麼模樣的麼?”那刻,我只感覺到心微微的顫動。不記得那時候是如何回答的。只知道那晚,我找到他的相框,鎖著房間,目視著他,直到深夜。那晚,就是今天這樣的夜,淒涼,殘月和秋風。
在他的面龐前,浮現出他的曾經,那些在幼小時認為微不足道的事情。那些快遺忘的東西,一瞬間衝向我的大腦深處。我想那時,他每次和我在一起時,總是慈祥的微笑;我想那時,坐在他懷裡,我難忘他用胡腮很多次地磨著我的臉;我想那時,在讓我兩“車”的棋盤上,我還是局局皆輸的畫面;我想那時,他每次騎那輛現已無存的舊式摩托出去辦事時,我都跟在他身邊;我還想那個專為我特製的架在摩托座位縫隙前的木質兒童坐架。我想,我想,我想我跟他的所有故事,想我們的曾經。
更要說,我崇拜他。崇拜他的責任感,崇拜他的正義感,更崇拜他的品質。那些他的秘密緻死他都保守著。他幹著百姓的活,在別人眼裡,是羨慕和嚮往的工作。而在他眼裡,這份工作卻是十分沉重。他的正義和責任感我認為是奪走他生命那病魔的無形之根。比如就像在官場之中,自古以來,清官往往窮困潦倒,因不受賄,不給人辦外快之事,時常遭受算計,從古至今要做清官都是難上加難。我想他就是因為工作之事心事很重,但卻為了家庭溫暖的氣氛一直埋藏心底。他是無私的,偉大的。我因他而自豪。
我得反省,反省我的品質,我的責任感和我的正義感。幼年的我無知與幼稚,在嬌慣和縱容下,我顯得十足懦弱。連照顧自身的基本生活都是那麼的陌生。我唾棄曾經那我,我得彌補那曾經的過錯,我得學習他,得活出個樣來,我要成為他的驕傲!我必須和他約定,我一定會實現他的願望。
當二叔那天來我學校接我,他袖子上繞著黑色布帶。我知道意味著什麼。我也知道,他給了我力量讓我那刻變得很堅強,淚花在框中打轉,我克制自己始終沒有掉落。因為我不相信就是那一回事。
當我親眼見到靈堂內那黑色的棺材時,淚終於無可抗拒地翻滾。我明白這是事實,這是真相。棺材裡面就是他,他就在棺材裡平躺著,靜默著。那些歡笑,那慈祥的臉,那讓我雙“車”的棋盤,那木製摩托坐架都已經成為過去。
夜已經很深了,月卻想的格外精神,我感覺到他彷彿就在我身邊,感覺到他那慈祥的笑容。感覺到他時時刻刻都在支撐著我。
他就是我爸爸的父親,我最偉大的爺爺。
我最至愛的人。
陝西省韓城市象山中學高一 徐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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