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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一段青澀的最天真爛漫而又最幼稚的年少生活對不對,每每回想自己的幼稚行徑都會羞紅臉對不對。可是在這個讓人羞紅臉的年紀,卻總有一個人,把你的幼稚行徑看在眼中對不對,那個人是媽媽對不對。
小時候,睡覺是總要媽媽陪,躺在被窩裡,用自己的小手抓住媽媽的手,然後放在胸前,轉過身,入睡。彷彿媽媽的手就像孫悟空的金箍棒能趕走一切我害怕的東西,像寶蓮燈的燈芯能驅趕一切黑暗。當我不再感到害怕,心滿意足得閉上眼睛時。媽媽都會用她溫柔的手撫摸著我的頭髮,拍打著我入睡,那此起彼伏的拍打讓我安然。
媽媽的愛是夜晚陪伴在我的身邊,媽媽在我身邊。
天亮了又黑,如同乘上了多啦A夢的時光機,來到我六歲的時候。
六歲的我,上小學了。其實我覺得上學是一件很苦惱的事,沒有幼兒園的老師陪我玩,上課回答問題還要舉手,還要寫作業,還要做許許多多我不願意做的事。每天我最討厭的時候,是上學的時候;最喜歡的時候是放學興奮地跑出校門把書包往媽媽懷裡一丟,然後拉著新結識的小朋友談校園裡未結束的話題的時候。而媽媽也總不厭其煩地跟在我身後,對我說:“你這孩子,誒誒,慢著點跑,小心車”。
媽媽的愛,是我奔跑後的叮嚀,媽媽在我身邊。
跑著跑著,在時間的大道上,跑了八個年頭了,須臾之間,我上三年級了。可我依舊沒有變,仍然把玩當作第一要務。
記得有一次放學與同學去野地裡玩,把書包扔在野地裡忘記拿回家,等到了家門口才發現書包不見了。然後哭著敲開門,告訴媽媽書包丟了,把手放在褲子上蹭去手上的土,擦著眼淚,告訴媽媽不知道書包落在哪裡了。大晚上媽媽打著手電筒在前面找,我跟在媽媽身後小聲啜泣,身邊傳來蛐蛐和青蛙的叫聲,心裡想著剛學的詩句“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用在這裡剛好。。。。。。最後書包在一個小坑裡找到,當媽媽給我背上小書包時,我聽見媽媽說:“你怎麼還不長大呀”。
媽媽的愛是為我找回書包的抱怨,媽媽在我身邊。
如白駒過隙一般,時間用魔術般的手抽取我身體中最年幼的部分。現在的我,上初三了。
上初三的我常與媽媽發生爭執,爭執的內容是學習。每次考試,兵臨城下,複習複習,考試考差,媽媽嘮叨,我與媽媽吵架,爭執的次數多了,兩下裡,有段時間誰也不理誰,可我真切的聽見媽媽在房間裡哭泣,對姥姥說:“她還小,不知道學習有多重要,難道以後要像我一樣,工作這麼累,我不要我的孩子過這樣的生活。”扶著門框偷聽的我,眸裡紅炭,心裡暗暗下決心要考個好成績。
媽媽的愛是與我爭執過後的哭訴。媽媽在我身邊。
今天我在窗戶裡看見媽媽的身影,看見媽媽烏黑的頭髮之間隱約閃現的銀光,和她曾以為傲而今卻枯黃的手,看到自己的鏡像和窗內的媽媽奇怪的重合在一起,這讓我想起了蠍子在生育小蠍子之後,被兒女活活吞噬,他們趴在大蠍子的脊背上,直到把它啃食得只剩一個空殼,而那一刻,映在窗戶上的媽媽和我就如同這樣的情形,我正在撕裂她,好讓自己變得清晰,如同一隻為了長大無情吞噬媽媽的小蠍子。
的確,我已經很久沒有注視過媽媽了。因為熟悉,所以沒有停下來,注視過媽媽。
媽媽推門欲出,而我希望我凝視她的那一刻停下來,變成一場電影,關於我和媽媽最後的一個鏡頭,窗戶不會被推開,不會有希翼和失落,快樂和痛苦,只有我和媽媽。
我把門拉開,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康乃馨放在媽媽手中,抱著她說:“最重要的人,就在我的身邊對不對?”媽媽瘦弱的身軀微微愣了一下,她說:“你這孩子。”
山東濟寧山東省鄒城市第一中學高一:杜文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