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沸騰的時代,我們在水泥森林與霓虹之間奔走,在慾望的明滅間沉浮,在不得與想要間苦苦汲營,為自己的慾望在人間撞得頭破血流,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日夜跋涉,夢中輾轉,我們迫切的想將一切填滿,越滿越好,卻忘了人生本需要留白。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陶淵明也曾有過猛志逸四海的遠大理想,可當他放下慾望,才發現歸隱才是人生的大徹大悟。他毅然放棄功名利祿,拋下榮華富貴,於落日黃昏帶月荷鋤歸。在閒暇之時,與三五知己飲酒賦詩,撫琴歌嘯。“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一片晨曦霧靄中他醒悟著以往之不諫,猶知來者之可追。樊籠裡的榮華富貴豈能讓自由飛翔的小鳥甘心折斷雙翼,戴上金銀打造的枷鎖?“雲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遠離世俗喧囂,醉倒在南山裡的悠悠菊香,他在慾望中留白,在浮躁紛擾中獨守一方樂園和淨土。
佛說人間有八苦,其中一苦便是求而不得。
樹從不煩惱這些。它從來都在慾望處留白。只顧長,越繁盛,越不修邊幅越是好,越是要從每一片葉子裡透露出壯大的生命力來。它不被任何人俘虜,慾望抓不住它,人眼不可審視它,於慾望處留白的它可真好。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偉大的文學家蘇軾也曾在宦海沉浮,也曾為自己心中的慾望所羈絆。而當他臨江而釃,將痛苦和失意灑入滾滾東流,在缺月掛疏桐之夜,唱“大江東去”,感“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當他於慾望處留白,他再也不為蠅頭微利、蝸角虛名觸動,從仕途之門走出,安之若素,頌一句“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慾望,讓我們享受幻境中的想像與刺激,忘記真實世界裡的感動與接觸,陌生了自己與各種看不清的感覺。
人生,需要在慾望中留空白,需要拋開某種虛空的願望去找到一個真正能使靈魂棲息的地方。不再為自己某種狹隘的念頭而與笑瞇瞇的世俗多費唇舌,只轉過頭,不言不語,調自己的酒,把生命調成真實而又充實的甜蜜。
高二:何金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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