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我的指縫間流過,灑落在地上。我揚起臉,浮雲飄過。我忽然發現,流逝的不是時間,是我。
我只好用點點滴滴的字跡,記錄自己隻言片語的歷史。
攤開日記本,猶豫,有限的時間要記錄怎樣的經歷?
時值初春,海棠花爛漫的季節,花瓣飄落,一陣風路過,花瓣便追隨著風玩耍去了,只留下一路芬芳,花瓣落入矮樹叢中,女生就在這樹叢中捕捉花瓣的影子。書寫快樂也能獲得快樂!
但是,我卻不得不去寫那大煞風景的“掐花賊”,再加上幾句“刻骨銘心”的議論。
只為老師評語上的一句“你成熟多了”。
只覺得,自己在飛散,流逝。
同學半開玩笑地說:“咱們應該準備三個日記本,一個寫給老師過目,一個承給家長大人,還有一個留給自己寫寫真正想寫的。”
我只能傻傻地笑,心裡卻在偷偷流淚。
和日記有相同遭遇的,是我的作文。
當年我特別忠實事實與內心。
我寫“自己主動告訴死黨作業”,老師竟問我,真有這麼好的人?不真實。我寫自己真實的感受,卻是同那些“信手塗鴉”的文章一樣的分數。
我不得不把自己引入“正道”,從班上的“虛構神通”那兒學套路。而自己,卻在融化,在流逝。
我在流逝,漸漸的,像許多人一樣,呼吸中有絲絲縷縷飄忽不定的憂鬱。
有時想,也許自己壞一點,管什麼“成熟”“不成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經典的一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寫自己想寫的,就算是隻言片語,發自內心,讓我去記錄那流逝的時間,而非時間去記錄那個一點點流逝的我。
我始終是逃不掉考試作文的彌天大網,我也需要寫作文的技巧,但我不願讓自己流逝,我想,我可以偷偷記錄自己那和歷史長河不能相提並論的小史。
我不敢再在日記上留下天藍色的筆記,那代表快樂與天真的痕跡。
我用黑色的字跡記錄自己的歷史,在日記裡。永遠,直到它變成“鉛字”,直到我的日記枯萎,筆跡乾涸。
再把手攤開,陽光自指縫流去,浮雲流水,是流逝的時間,而非流逝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