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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曾經煉成詩
似水流年,淺吟輕唱;依依碎語,信筆填塗。
把曾經繫在巷口斜斜的暖陽上,任憑它在風中搖曳,散漫,喧囂殆盡。伸手,唯想緊緊握住一縷陽光,手指卻滯留在摻著些許帶著回憶的——金色氣息的空氣,回憶散落成雨滴,隨風飄搖。
我從來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曾經,去面對那些令我有些煩躁的莫名其妙的記憶,那些承載著我的,我們的歡笑,我們的淚水的記憶。總會有幾絲痕跡留在內心深處揮之不去,又何況是這些刻骨銘心的情感。
我們是一個小學走出來的,卻從沒在同一張照片上出現過,就是最後的一張畢業照上也沒有。但在踏進中學校門的一剎那,命運跟我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我們像許久不見的舊識一樣,突然就不可思議的熟絡起來,變得親密無間。我們之後都一起感慨過,真的是命中注定的麼,她收住了笑,挽住我的手說,命運注定我們相識,不會分開。難得很正經的,很認真的承諾。
我是真的相信了,曾經最單純的諾言。深信不疑。的確,我們把這小小的友誼,堅持了兩年。青春是道明媚的憂傷,最終在窗邊的風中飄逝了。我們互相鬥嘴,拌架,和其他朋友分分合合,卻沒有和她分開過。我剛開始都以為你們是親姐妹。這是同學給我們的評價。我深記得有一次在黑暗的走廊裡漫步,用這樣唯美的方式,後來碰到了曾經的班主任,她看見我們意味深長的說,現在還是這樣黏在一起,不分開啊。我們笑,舉高緊握的手,瘋子一般的向門外跑去,陽光頃刻間灑在身上,她突然轉過身來,“剛才這就是一個詛咒,但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逆著光線看不清表情,身後一面金色的光輝。我說不清當時心中的感情,卻是真切感到了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隨著血液流淌著,從心臟蔓延到到指尖,一點點的堆積。
應該說我小學的時候太過於文靜內向,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乖乖女一樣,徘徊於邊緣卻從未完美的做到過。但我絲毫不喜歡這樣的狀態,渴望,極度渴望著屬於我的幸福角落,渴望著有一天能和同伴在陽光下不顧形象的大笑,瘋鬧,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我做不到,十幾年的性格不是輕易能改的,瞻前顧後,極度小心的做著事情,真是快要達到八面玲瓏的境界了,有人告訴我,你一年四季都保持著一個表情,淡定算是優點麼。我無從得知。而她性格外向,卻從不失溫柔,擁有著極好的人緣,一直帶著笑容和陽光一樣的氣息,湮沒了我的思維。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是這樣想的。
她是我的流星,是墜入凡塵的精靈,在劃過夜空的一瞬間,同時給予了我希望。所以上了中學以後,我算是被她拯救了麼?
懷念,真的好懷念。懷念曾經每天晚上從作業中擠出的半個多小時的電話,聊不完的話題,揚起大大的笑容,很隨意的心底裡的微笑。懷念即使是在雨季,我們一起不打傘的日子,讓雨水盡情淋濕自己。懷念曾經我們的一次最大的爭吵,或者只能說是任性的我單方面的挑起來的,因為以前的性格讓我極度渴望友誼,小心守護這段對我來說最最重要的感情,害怕,害怕自己會被別人所替代,爭鬧擠占一絲溫暖的光線,小心翼翼的自私的堅守著。我記得她收起無奈的表情,堅定的對我說過,友誼也不能容許第三者。我又相信了,這是任何事物無法替代的信念,撐起了我的天。
第三年,分班了,分開了。剛開學的時候我們只是對此表示惋惜,還會繼續保持著我們的友誼。人不是說真正的朋友不是一直膩在一起的,而是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心。但明明是緊挨的班級,只有薄薄的一牆之隔,卻在我們之間形成了一座山一般的屏障。命運又和我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我表面裝得大大咧咧,絲毫不在意這一牆之隔,小心維持著我破碎的天,但我們都知道,再怎麼欺騙自己也騙不了自己的心,我們都是多愁善感的人,內心太細膩了,對外界一絲一毫的感情的波動都感受的一清二楚,又怎麼會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微妙的變化?
與其艱難的維持,不如趁早撕破這層紙,兩人到都可以真正放下心來,何必遮遮掩掩,我們沒有翅膀,明明都已經看對方那個不順眼了,開始不斷的挑對方的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裂在心上。
看天,有些憂鬱的灰藍色。一絲淡淡的愁緒,一種難言的惆悵。
分離。從不習慣到開始懂得如何與人交往,找到了新的朋友,卻再也沒有曾經那樣最真實的感受了,互相感受對方的心,一個眼神就知道她的意思,就像琴鍵和琴弦那樣默契。
不可一切的懷念著。但表面很隨意,用最冷漠的雙眼看著她,就像是陌生人打個照面一樣,悲傷凋零成一地的花瓣。我否定我們以前的關係,不相干的人而已,我在朋友有些詫異的目光下平靜地說著,就像真的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了一樣。
極少的電話聯繫,一次就短短的幾分鐘,然後莫名有些煩躁的掛下電話,不理會對方沒有說完的話和有些委屈的音調,我彷彿聽到了一聲微弱的歎息,想積累了幾百年一般,悠然執著,一瞬間淹沒了我的內心。我不知道她在電話對面會有什麼感受,想不到,亦或是不能想。
我知道我太重視這一段感情了,迄今唯一的給了我莫大安全感的友誼,我怕我一旦開始渴望回到過去就沉浸在裡面,回憶不是擦肩而過的樹影,即使有風掠過,仍然飛不出這無盡的盡頭。我強烈的自尊心促使我必須把這些忘掉,尋找新的朋友,青春是一本太多倉促的書,在暮色中聽海哭的聲音,背叛過的人不可能再回到過去,該拋棄了,儘管疼痛依然存在,但已無關緊要了。
哪怕她對我說,我想你了然後在我的課本上留下一段粉色顏色的字跡,在雪白的紙上惱人的刺眼。一直都是這樣,反覆不斷地,我們的故事。我看得見也聽得見,這種被壓抑的痛楚,我會對著字跡沉默很久,想了很多,卻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抹去淚痕,用哭紅的眼睛假裝微笑,敷衍的說幾句不相干的話然後強硬的把話題轉走。因為我們的內心太細膩,太容易觸動了,所以像是無法挽回了。陰晴圓缺,這個季節似乎就將要這樣度過了,這我永遠無法改變,其實,也不想改變什麼。
但我真的不知道這樣的關係要持續多久,我不知道我的強硬的自尊心什麼時候會融化,懷念著過去,曾經的我們,坐在紙飛機上,和快樂一起慢慢的變小,這一個花季,我們各自悲傷。
她不會知道,如果給紙飛機一個飛行的方向,我希望能飛到她的心上。
她不會知道,我有多重視她,她曾經在我的世界裡來過,慢慢路途,無論悲傷還是幸福,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
她不會知道,紙飛機上寫滿了我的記憶,從來都寫著,一點一滴的回憶,煉成一首無言的詩,只有我們能讀懂的詩。
她不會知道,詩的名字,是曾經。
初二: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