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正在媽媽的房間裡坐在蹭涼的飄窗上看街外風景,耳旁斷續地傳來媽媽和弟弟看電視時呵呵的大笑,戴上耳機斷絕了整個世界的聲音,一頁頁翻著手上那本厚厚的《圍城》,偶爾咬咬指甲故作沉思狀。
但是很明顯我的衣服穿少了,一陣黑暗的稟冽的帶滯點點憂傷的寒風吹過來,我不經意的縮了縮身子,逃也似的去客廳沖了杯藍山,隨意拿根筷子攪拌後便漫不經心的喝著,走到陽台上吹風。藍山澀澀甜甜的味道讓我癡迷,那風狠狠的灌進風衣裡,我竟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只覺得它伴著紊亂的感情線,將我吹亂,將我刮壞,是那樣淋漓盡致的冷漠和淡然。
然後我眼前飛過了那些像是絲線銜連著的東西,我端著複印流氓兔的瓷杯站起,坐在欄杆上目光迷離的看著那些漸次融入空氣的,仔細一看袖珍依依的花瓣。它們在小鎮似乎永不黑暗的深紅色天空上不倫不類的飛舞著,飄渺無盡頭地飛舞,自由灑脫的飛舞;它們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飛來,帶著一些我無法聽懂卻可以的暗示。眼裡閃過四周居民樓裡大瓦燈光映襯的精光,羨慕的伸出一隻手,身形一翻坐在欄杆旁支撐這座樓宇的紅磚柱頭,後背依靠被工匠刷的粉白的牆上再喝了一口那溫暖的液體,楊花瓣漫漫飄在我的手上肩頭,交錯涼絲絲的雨滴任性地把我浸濕。它們就這樣匆匆地從枝頭漱漱落下,毫無邊際的遊走,飄於世界。月光幽寂,落花也有了泛泛陰冷,它們緋紅色的邊緣像是擰上了反光條,刺得我撩眼。飄到了那街外漸次昏黃的路燈下被路燈照耀的僅剩一圈像渡滿金子的光弧的馬路,谷雨填滿他坑坑窪窪的臉,一列汽車駛過,車燈從我臉上斑斕的照耀過去,投影到前面黑暗的地方僅打下點點碎片。攆開水窪裡的水,就看到無邊的凌利和因受不了雨線重量而粘在地上的花瓣,我想如果它就在那兒點掉紅紅的火星,燃燒起來,肯定有說不完的痛處和那聞不完的特殊氣味,女人的胭脂織染了塵土,空氣裡沖斥了一絲血腥。那條路一直向前蔓延,路燈也跟著轉換方向,俯下身子回頭看也可知後邊也是像打印好似得路燈悠轉。眼神一直到暮光深處,那裡的路燈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這樣不見,我突然想起韓寒的那座圍牆,“貼滿‘一針根治’,‘不孕不育’等小廣告的牆,延綿無盡頭似得消逝不見,翻也不過,走也不過,寫滿泥濘的路上流光滾滾,虛幻的好像不是這是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各種顏色均衡交錯,一齊彎向山的那一邊。”於是便低頭笑一笑接著朝那路途的盡頭極目眺望,我想說那條路真是遙遙無途,毫無邊際可言。
為何我覺得我將生命裡一些最珍貴已經遺落到某個血色的黃昏裡,而我卻再也找不到那張翻黃的地圖,我曾經記得那地圖上迴環曲折路途彼此交錯,可現在擺在我眼前的,為什麼只有一條不滿荊棘的獨木橋?
我發現我正犯著一個致命的錯誤,我漸漸的將那些和我一樣年紀的人稱為年輕的孩子,好像如今的我已經顯得年華早逝的樣子。於是我不得不停下來俯下身子,直視著那條成長的曲線,看看它是否悄悄地向前延伸了許多。
我記得上一次小如從四川打電話過來,問長問短的說我今年回不回家,我卻連說了三句我們這邊下雨了,最後她氣得在我說第四句的時候,‘砰’的一聲掛了電話。我坐在被雨打得辟啪響的窗前聽了三分鐘‘嘟——嘟——’的忙音才將電話扣在做台上。其實我只是想說一句你們那下雨了嗎,入秋了別著涼了。可惜就像流鶯在煙雨巷裡雨滴滴答不懂它們的歌聲一樣,似乎我也沒法讓別人聽懂我在雨水中的破鳴。後來便總是伴隨著灑脫的,自嘲的笑聲而釋然了自己。結果她的電話在十分鐘後又打了過來,那些通俗的四川話在他的身旁低轉的瀰漫開來。她問我過得怎麼樣。我說好,她又問我表姑過得好不好,我也說好,她又氣憤的說,你這人就是這樣,麻木的要死。我又沉沉地掛了電話,接著才慢慢說,其實我覺得很累,但跟你說有什麼用。
開學已經一個月了,我們的日子卻也如平靜的大河,宛轉逐流,而且每日亦復如是。
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楊樹,挺拔,蔥鬱,陽光射進它蒼翠的枝葉裡,投射到地上散落成一塊塊很小很小的碎片,就像那些紛擾在我門前的吉他聲音一樣,手裡一個個晶瑩的繭疤猶如黑夜裡閃爍著的蒼蒼歲月,不停訴說著那些崢嶸裡不朽的故事。我想起了那天下午我們在課室裡一個個頹廢的站立坐倒,偶爾有老師路過詫異的看著我們又匆匆離去,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偶爾又說一些,然後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因為我們都知道不該說話。
後來我破門而入加入的他們沉默的行列,才知道小A和小B不顧公然對抗老師,互相。。。。。。喜歡上了對方。只是我笑了,我看《一座城池》的時候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你們青年孩子都處在感情懵懂階段,只不過是和對方玩得好罷了,為什麼要那麼迫切的加速一個最後不好的結局呢?於是我的大人細胞又一股腦的竄了起來,以指責和批評的口氣說他們,那為什麼最後一哄而散呢?又是因為我吧,課室裡又有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那些日子一如既定,只是老師對我的成績只半有信心,我走在長滿樹木的校園裡,偶爾有花瓣從草地的那邊飛來,飛邊整個校園,那些白色的寂寞飛行,是那麼像我想過的日子,一去不回來。
一去不回來,這些上初中的日子裡,那灰暗色的天空繾惓了我們一絲的憂愁,我還記得剛開學那時小A對我仇恨的眼神。她那天早上和我說前面小B在群裡所發的那些自拍照,我看著她,想起那些照片。算不上奇醜無比,也算不上是怎樣的可愛依人。她和我一路調侃著那些照片是怎樣拍的不知恥,說的話是怎樣的不要臉,我閉上眼睛嘴角留有15°阡陌的微笑。於是我忍不住說人家自拍關你什麼事。她鄙夷的看著我,班裡的女生早已分成了兩系,一系支持小B,而另一系則相悖。我說你們的事為什麼一定要我來攙和。她說好啊,原來你是幫她是吧,幫她你就幫她去吧,別理我啦,接著就這麼走了,我看著她有些憤憤不平而略顯失態的背影心裡想著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一直支持你嗎,難道你心裡就是一直默默的以為著我會想幫助一個兄弟一樣的扶將你麼。我是那樣的將一碗水輕輕地端平,最後還是會將你們惹惱嗎?
於是我便整日背著嶄新的雙肩包,低調的穿行著這個校園。只不過最終看不到在陽台翻書時那金光刺進我墨色的瞳仁,看不到土灰的牆壁漫漫地灑下一撮細細的灰塵時,心裡便有一絲漣漪轉而翻湧得平靜不了,是那樣悵然若失了。那落花從樹上被雨水漱漱打得凌亂散落,經過那窗簾窄窄的縫隙裡看見它們在風中搖曳。消塵插了一嘴說,就像我們的青春一樣搖擺。我們便在這雨中靜默的房子裡靜默著,有時課不想上了,就瞇著眼趁老師不注意朝外面或是與玩的好的女孩們眨眨眼。總之,就是開學了,我想祝福那些和我一樣小心翼翼處事,低調的人快樂,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們。
那天剛好是星期三,我從及辦公室旁那個貼滿魔術玻璃的出來卻在轉角遇見了正在等人的嫻姐,她向我揮揮手。接著和和和我同樣從辦公室裡出來的那個不知是幾班的女生拉拉手走去了轉角那邊的樓梯裡。此時黃昏落幕,血紅血紅的夕陽已然墜落在學校邊那座矮矮的小丘後面。幾分光線零散的從它那遠處看起來毛茸茸的邊緣折射進紊亂的樓宇中。金燦燦的閃動著,照耀在人群攘攘的階梯間,良久才嬌羞著藏進無邊的天界線裡。那邊矮小的護欄泛著不知多久就鏵代著的刮痧似得銹鐵,泯帶著一股莫名的頹廢,嫻姐扶著那一條條黑色的廢敗的金屬物質,斜著腦袋張望著那漸次凐滅在天邊的夕陽,一條淡黃色的分界線彷若是在天上用斧子劈出的深深的溝塾,將這邊的暗藍色和那邊熾色小心的隔開來,從裡面折射出一股淡青的鋒芒——遼遠的,孤寂的,悲涼的,落寞的,雖和這裡星空那裡火雲稍顯不搭。她側過臉來,幾條青絲耷拉在她深邃的眼眸前,與她纖細的睫毛繾惓在一起,透過身後的繁星點點我竟在那一刻看不清她的臉。她晶瑩閃爍陌白的光芒不經意間和她融為一體,輕輕地拉長她憂傷的影兒,那種如抽像畫一樣的形狀在人群喧嚷裡那麼多的影子那麼不同。慢慢化為渲染氣氛的抹料的那些千篇一致的影子,在我看來就像畢加索所畫的《亞威農少女》而形成的迷宮,讓我毫無一點兒力氣,那樣妥協了。
天氣晴朗,空氣清新得每吸一口都有全新得質感,叫人舒服想要裸奔。
結果她轉過頭來,看見我還麻木的站在那兒,就幸福得露出那一排雪白的牙齒,用手摀住嘴展顏一笑,潮紅的臉蛋上擱淺兩朵像孩子般的酒窩,她說,還在那幹嘛?
我便低頭一笑一笑得背上書包,右手挎包左手捂頭,悻悻的臉上略顯尷尬的走過去,我說,一起走?她說:‘往哪走。’我說:‘你看,那麼晚了,快回家吧。’她說:‘我聽你的。’我們朝下面走了五六級。她說;“還是走上面吧,我去找一個同學。”我說:‘別去,上面有人打架。’她說;‘你真是胡說。’於是我們又回頭朝上面又走了五六米,上面傳來拳頭相撞的砰砰聲。她說:“你不是胡說的”我忙說:‘我是胡說的“她又問走哪,我說,回家。
我們走到校門口,遇見班主任,班主任問我們怎麼還不走。我說有人打架,我們在看打架。結果被梨花帶雨的教訓了一頓。嫻姐在一旁偷笑,我贈一個眼神過去,她就立刻不吱聲了。我在門口目送她連喊帶跑的追上前面那個早就走開的她的同學,夕陽此時在星空的面前再也沒有了反抗的餘力,被逐漸吞噬,解體,連那火燒雲也被肢解的不留一點痕跡了。天空下了雨,我躲到保安亭低矮的屋簷下,那裡有一個低倍瓦的單管的白矮色的電燈,在雨裡寂寞的點亮,我又看向前面,嫻姐撐起了傘,粉色的可愛型雨傘,我才想細看,就被屋簷上打下凝結的雨珠給遮蔽了視線。夜早就黑了,淡淡的霓虹燈在氤雲的霧氣裡顯得時近時遠,各種顏色縱橫交錯,折射出一種色彩,頓時迷惘了我的視線。最後,在這蕭瑟的季節裡,在這孤單的學校裡,在這悲傷地氣氛裡,前面的小姑娘又伸出手,回頭向我再揮揮手,正式向我道別。
又是這種小雨,一個人在雨中奔跑著,彷若一場大夢,觸摸了種種。這一刻,彷彿又是記憶中的自己,穿過了無數世紀留下的陰影滯留了還沒做完的夢,將淚留在這漫漫裡。我們錯過了,也把故事聽完。水打濕了一片天空,淡淡默許了。
我希望有一天我不在聽到的是,男孩口裡粗糙的罵街聲,女生口裡和男孩爭吵的八卦聲。
我希望有一天我聽到的是,男孩口裡精緻的口哨,女生口中斷續傳來的讕語。
我希望有一天我手裡漂亮的繭疤可以重新記載一個年少的歷史,一個意亂情迷。
我希望有一天我手裡酒紅色的吉他可以唱出一段崢嶸,一份無言勝有言的旋律
我希望有一天我肩頭的花瓣可以讓我想起我的青春,一場心的較量。
我希望有一天我臉上劃過的濕潤可以讓我得到一陣釋放,一下子頓悟的節奏。
幽怨的小雨淅瀝瀝的淋在咖啡杯裡,卻被我一口喝掉。那落花還是漱漱的落個不停,空裡飛花,宛如未成年的羞澀的少女,婀娜的身姿小心的影藏在風裡,臉上劃過一抹俏皮的粉紅,對著我輕抹淡淡的微笑。我笑著朝那個地方微微頷首,對她那個方向輕輕碰碰杯,璇晲消散。夜越來越深,被雨淋濕的城市漸漸地沒有了燈光,沒有了可以在雨裡得意的光芒,沒有了那種愈發模糊又清澈的火苗。雨下大,身體和咖啡也都涼了,我戴上了漆黑的帽子。
翻身回到陽台邊,默默巨大的落地窗,呵一口淡淡的霧氣,將淡藍色的冰花塗抹的支離破碎,。回頭看看那燈火深處,只見火絕路漫,給人淡淡的悲涼,不知道誰家幽裡傳來一段一段的吉他C大調,手指蹭蹭轉變和鉉,那邊撥片狂掃鋼弦,我聽著那琴聲蘊含的痛苦和發洩,暗歎世界的不值。放下杯子隨著那大調低聲吟唱,句末了,摘下帽子關上陽台的玻璃門,才回房睡覺。我又一轉身,看向那邊仍是流光熠熠。關下燈,四周打下一片漆黑。
口中似還有那些幽怨的驪歌,低低翻吟:
你說彼岸燈火,
心之所向;
後來漁舟唱晚,
煙雨彷徨。
初一:顧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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