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以「我」的家庭生活為主要線索,緩慢展開,大段大段的人物心理的描述,以自言自語的方式敘述,表達「我」即「汪文宣」在抗戰即將勝利的前夕的生活狀態。以此揭示當時大多數生活在底層的人物的命運。
矛盾的主線來自於這個讀書人家,包括母親在內的一家三口都讀過書。這種氛圍下的諸多矛盾更顯得不可思議,甚至無法理解。因此「宣」無論如何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她們老是爭吵?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家庭,這麼單純的關係中間都不能有著和諧的合作呢?為什麼這兩個他所愛而又愛他的女人必須象仇敵似的永遠互相攻擊呢?」讓「我」夾在其中倍受熬煎。
我的卑微懦弱,我的無計可施,我的良善悲憫,我的老好隱忍,我病魔纏身等等,在字裡行間表現得細微而逼真。不由得讀者不對這個人物產生強烈的同情感,甚至會有一點點的善意的怨恨。「樹生」的塑造是一個矛盾的人物形象。既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新式女性,又是一個愛家愛先生愛孩子的傳統女人,然而,卻無法與母親和睦相處,最終只能是選擇逃離這個帶給她無盡痛苦和折磨的家庭,雖然她百般的不捨。母親的形象是一個尤其令人同情的不幸人物。年輕守寡,守著孤兒寡孫度日,僅有的愛全部都給了他們,甚至不能允許別人分享,她的愛表現得無微不至,卻也是獨斷專行,因此也是製造這個家庭悲劇的核心人物。
這三位主人公就這樣在那個充滿了苦難的歲月裡生活著,沒能夠等到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解放,沒能夠得到他們自己嚮往的普通而平常的幸福生活的開始。
小說借「宣」的嘴巴反覆說過「我做過什麼錯事呢?我一個安分的老好人!為什麼我該接受這懲罰?」「宣」最終以無聲的吶喊「要求公平,他能夠在哪裡找到公平呢?他不能夠喊出他的悲憤,他必須沉默的死去。「宣」懷著一個模糊的渴望,想找一個使他忘記一切的地方,或者乾脆毀滅自己。痛苦的擔子太重了,他的肩頭挑不起。他受不了零碎的宰割和沒有終止的煎熬。他寧願來一個痛痛快快的了結。
在描寫「樹生」的矛盾心理的時候這樣寫到,樹生心想,「她(母親)都受得了,她似乎就安於這種生活,為什麼我就不可以?為什麼我總是感到不滿足?我為什麼就不能犧牲自己?」「難道我就應該這樣爭吵、痛苦地過完我這一輩子?他們把寂寞留給我一個人,難道我就這樣枯死了麼?」可是當有一條路可以選擇的時候,「樹生」即興奮又痛苦,而且還有一種惶惑的感覺,她彷彿站在十字路口,打不定主意要往什麼地方去。她反覆的說,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雖然她的決定並沒有給她帶來快樂。
但是母親的話永遠是那麼刺耳「只要你(宣)肯答應我,只要不再看到那個女人(樹生)我什麼苦都可以吃,什麼日子我都能過得去了!」「這種生活究竟給我帶來了什麼呢?我得到什麼滿足麼?」她找不到一個明確的答覆,掙扎了許久,才找到一條出路「沒有!無論精神上,物質上,我都沒有得到一點滿足」「生命就這樣平平淡淡一點一滴地消耗。「樹生」的忍耐到了極限。這裡不就是使生命憔悴的監牢?她應該飛,必須飛,趁她還有翅膀的時候。她要先救出自己。」「樹生」最後選擇了離開。
雖然她離開家但是她依然按月寄給「宣」生活費用,囑咐「宣」及時看病。而且最終回來,當得知「宣」的離世,兒子的不明下落時,她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冷了,她需要溫暖。
當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縈繞於腦海的三個主人公清晰的站在面前。我懷著一腔的悲憤看著歷史中那些小人物的命運,我因此看到我生長在這個時代是多麼值得慶幸。但是我依然感到了很深的寒冷,甚至是浸骨的冷。直至週身顫抖,和文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