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太瘦,指縫太寬,不經意的一瞥,已隔經年。
——題記
在詩人的筆下,記憶,是幽幽空谷裡的一句句絕唱;在旅人的眼中,記憶,是茶馬古道上的一串串風鈴;在我的心中,記憶則是一張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裡,女孩笑靨如花,她的小手,正被身旁的老頭緊緊地拽著。老頭兩鬢斑白,身軀佝僂,正對著鏡頭乾淨的笑著。老頭燦爛的笑容,彷彿穿越時空,讓我的心中蕩起層層漣漪。
老頭喜歡拉著女孩的手,走街串巷,上山下河。老城街,是他們經常去的地方。老頭舉步生風,女孩亦步亦趨。有時,女孩一個小小的趔趄,老頭都會緊張的俯下身子,細心查看,確認沒事才繼續前行。老頭每經一處,都會仔細的為女孩介紹各種老物件的由來,古老的文化,在老頭生動的講解下,變成了一個個跳躍的精靈,撞擊著女孩幼小的心靈。最美的不是老街,是曾與老頭走過的羊腸小道,那時候,逼仄的青石板路,留下了他們的歡聲笑語。
女孩從小體弱多病,尤其是換季的時候,感冒總會不約而至。每每至此,女孩都會纏著老頭帶她去公園遊玩。老頭愛擇一僻靜之地,端坐長椅,戴上老花鏡,緩緩地取出當天的報紙。女孩則喜歡撥弄身旁的花花草草,逗趣腳下的螞蟻金龜子……他們彼此各自忙著,卻又不時相視大笑,於是,偌大的公園,再也裝不下他們嬉笑的快樂。那時的天空,總是那麼的藍;那時的微風,總帶有甜甜的味道。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跌落在光陰中的每一個過客,都會感歎時光的流逝,而我所感歎的,並非時光的無情,而是剎那永恆的記憶,是咫尺天涯的痛楚……一張張發黃的照片,鐫刻著美好的回憶,回憶裡,老頭雕塑般地端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靜靜地看著報紙,而他的身旁,永遠都有一個屬於女孩的位置。
這個幸運的女孩,是我,而那個老頭,是我的外公。
「時光時光你慢些吧,不要再讓你變老了……」歌聲從幽幽空谷和茶馬古道傳來,劃破天際,穿越時空,停留在老街的青石板上,停留在公園的長椅上。
嘿!老頭,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