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坐在明亮皎潔的月光下,被徐徐吹來的清風撩起你的根根髮絲時,心事,總是如同一位不多言語的朋友,安安靜靜地坐在你身邊……
不知從何時起,他總會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從遠方趕到你身旁--而你,卻也總喜歡--或許也談不上喜歡,只是無法拒絕地由他呆著--只到你身心疲倦地睡去,或一直到天明--
你不曾想過去甩掉他,他也就總是默默地陪伴著你。
在無數個安靜的夜晚,他總會和你不期而遇。
窗外,有時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有時是轟隆隆的雷聲,還有時響起幾聲警笛、幾聲犬吠--可這些擾人清夢的聲響都無法打破這份失聰了似的寧靜,只會使這安靜越發地使人心悸;也無法把你這位不請自來的朋友粗暴地趕走,只會讓他在你的心中越發地深刻、鮮明。
你從來不知為什麼,也從未去想過為什麼。這時的你只是在回憶,回憶白天--是你那張不及格的卷子?是那份措不及防的辭退書?是男友冷酷無情的分手?還是丈夫無理的打罵埋怨?……
別人卻無從知道:給你改卷的老師不知道;炒你魷魚的公司老闆不知道;提出分手的男友不知道,甚至連剛罵過你而現在坐在沙發上生氣的丈夫也不知道……但除了那個一直像一個木偶一般坐在你身邊的那位朋友--他全清楚,他為你難過,為你氣憤,為你傷心流淚--但是他卻一直那麼安靜,像個木偶一樣--不,木偶那線牽動的關節還會有些“咯吱”的聲響,可他不,他就如同空氣一般默默陪在你身邊,看著你哭鬧、打罵,摔枕頭……最後在你皺著眉頭睡著後,留一個深情的凝視,安靜的走開……
但--
漸漸的,你的這位無限癡情的朋友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彷彿他也年老體弱,不再能準時如約地來到你身邊。最後,他終於也躺在自己的床上,來不了了……
而現在,你又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搬上一把竹椅坐在陽台上,銀色的月光再次照耀在你身上,清風再次徐徐吹來,只是,它撩起的不再是青絲,而是白得如同那恆古不變的月光的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