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陰暗,我背著沉重的書包在閃爍的霓虹燈下匆忙地走著。汽車的鳴笛聲,各種小販的叫賣聲,嘈雜的說話聲匯成一張網向我湧來,我飛快地走,想擺脫它們。熟悉的樓房出現在眼前,我突然感覺很累,只記得推開家門,眼前就朦朧一片。醒來時,已是深夜,桌上放著我愛吃的比薩餅和一杯牛奶,下面壓著一張紙條:多喝些茶,少喝些咖啡,刺激大腦。我只將牛奶喝下,就去臥室了。寫字檯的燈亮著,我發現我的那本《幻城》不見了,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或許又被母親收走了。
外面的夜色有些淒涼,幾盞孤獨的路燈還在發揮著餘熱。模糊的路燈下站著一個叼著煙卷的少年,我仔細一看,竟是樓下的小強,他的變化讓我感到驚異,不覺打了個寒顫。看到他我又想起了我們小學時的好朋友,那時,我們同住一樓,關係甚是親密,我們曾經發誓,要上最好的大學,賺好多錢,買好多棒棒糖。而現在,遵守棒棒糖諾言的只有我一個了。這座破舊的樓上只剩下了我和小強。小強以驚人的速度墮落著,他的陽光氣息,一去不復返了。
我突然感到很悲哀,曾經單純的快樂全都離我遠去了,我現在生活得好累啊。母親每日的嘮叨讓我厭煩,緊張的學習讓我措手不及。我感覺天在下沉,好幾次從惡夢中醒來,欲哭無淚,好像整個人都空了。我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放鬆一下自己。
每當我走在校園中時,總有人在我背後說:“看到那個女生了嗎?學生會部長,很優秀呢!”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人議論的感覺。我希望自己是個平常人,不想被名利所束縛,總想找一個快樂的突破點,讓自己快樂。就在我們的目光相觸的那一剎那,我感覺我似乎找到了那個突破點。他臉上那種自信的氣息讓我感受到了陽光。他對我微笑,我記住了他的笑容,在那個沒有陽光的下午,我的內心卻充滿了陽光。
後來,在我最孤寂的時候,他經常安慰我,幫助我。他說,人的心中有一棵樹,人如果快樂,那棵樹就會茂盛,充滿朝氣;人如果不快樂,那棵樹就會凋零,充滿憂傷。他說,他會給我心靈的樹澆水,讓它生長,快樂起來。他這樣說的時候我的部長職位被撤掉了,我漠然地看著他,擠不出一絲微笑。他給了我太多的快樂,而我卻什麼也不能給他,我只給了他憂鬱,我的內心有些愧疚。母親不知什麼時候察覺了,衝我大吼大叫,我們冷戰了很長時間,最終,我妥協了,離開了那所學校,我是不會反抗的。即將離開的那天下午,他找到我,說了一句奇特的話,我愣住了,那是那個季節我所不能擁有的東西,我微微一笑,離開了,留下他愣在那裡。
我不能觸摸那個東西,他的生活是世貿大廈,是時尚運動,是流行音樂,而我只屬於古老的學校中的朗朗讀書聲,無垠的書海,古典音樂,我們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我們不能擁有那份感情,因為這不是花開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