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從小就給我講著一代又一代君王的故事，故事裡的江山或是姬妾都是不可兼得的。王者愛江山，願為江山棄紅顏。我坐在玉蘭樹下撐著頭聽著，花瓣落下的時候掃過我的視野，一瞬間的迷離，彷彿在此上演千年前的糾葛與纏綿，說得綿長悠久，說得蕩氣迴腸。
人們都說是紅顏薄命，卻不說是命戲紅顏……
“美人回眸三千笑，最後一笑最驕傲”
我聽過楚河漢軍在戰場上激烈的搏鬥聲，刀光劍影，白光閃過血在長劍上飛濺。
楚軍王者——項羽，身伴美人虞姬，此人精於樂器，舞技深的項羽的寵愛。她曾慕項羽的英明嫁他為妻，與項羽共同出征。項羽得此佳人可謂共譜華章。
又說當年楚漢之爭，楚軍節節敗退，當漢軍圍攻自己於亥下便知自己大勢已去。孤塚狼嚎，殘月冰冷。項羽坐在軍帳中對月長飲，四周伴夾楚人故地歌謠。荒漠黑夜裡，傳來一聲聲歎息。
他曾叱吒風雲，威風凜凜卻也流露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哀歎。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酌酒低吟，歌聲蒼涼悲壯，情絲繾卷悱惻。
“大王”她笑，隱去了悲涼，抽出一把長劍，隨袖風舞在空中，每一招一式都像用盡了全力所過之處留下道道殘影。劍鋒出鞘，以歌和之“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說罷，劍鋒一轉，帶著訣別和眉目間的複雜朝頸脖割去。紅袖翻飛舒捲，他從她眼前倒下，讓他最後連袖角都未曾抓住……
霸王別姬，我一遍遍回味著那眉間的一抹複雜。是虞姬的不捨還是對著君王之情的看透？我答不上，因為我不是虞姬更不在亂世之年。
江山變遷，變得又何止江山。這個世界什麼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只有帝王之心啊！
“溫泉水滑洗凝脂，回眸一笑百媚生”
老舊的收音機咿咿呀呀地轉動，牆上的畫紙隱隱泛黃，邊兒捲了起來，我看那畫想起了另一個故事。
楊貴妃原名楊玉，四大美人之一，唐玄宗最寵愛的妃子。
步搖插在發間，微走幾步，搖鈴清脆悅耳。纖眉細目中帶著一吊耳慵懶富貴。這樣一個傾國佳人卻會死得如此淒涼悲慘。
李祿安起兵謀反，唐玄宗不敵，攜楊宇逃出宮去。一路奔波，可寡不敵眾一場戰亂中她葬身與馬崽坡在坡下，白綾懸在樹梢，風呼呼作響，萬千景物不及她青黛額唇，而那個男人終究沒能護她。傾國傾城之容卻也只能悲慘死去。或許她也有不甘單都只能藏進風中，走向她宿命。
他們都曾癡心不改，都曾為君傾盡一生。奶奶說的對，身為帝王心繫江山社稷與天下萬民，注定不可能有純粹的愛，所謂帝王之愛並沒有多少可以當真。
她們都是絕美的，哪怕經過上千年的漫長時光，眼底漣漪亦不斷，如一汪春水潺潺流動，傾訴著綿厚惱人的相思。我想，這時間又有多少癡女子肯為愛人傾覆黃泉，命運給了她們一個故事，她們淋漓盡致地演繹著，到後來自己也成了故事，哪怕到死也不肯醒來。
這世間我可以讀懂很多東西，可讓我不明的唯有情結。這條長線上記掛了太多恩恩怨怨……到底愛或是恨，我終究無法知曉……
初一:銘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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