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元旦了,天空中飄起了雨絲,是北方很少見的冬雨。在席天幕地中我感受到了一張網,這網是細雨織成的。
纏綿,淒迷,纖密而悠長,記憶的窗被這細雨的朦朧霧紗遮得模模糊糊。
我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寞的雨巷,是的,我沒有撐著“油紙傘”,我穿著件黑色的外套,沿著這條石板路默默地踱著。
我願意這樣散步,特別是在這細雨朦朧的時候。
是尋找讀意呢?還是排遣淡淡的惆悵?是要憶往日時光中閃閃的磷片呢?還是窺望未來那看不透的迷惘?是獨自品味,享受這透明的細雨小夜曲呢?還是“希望逢著一個翠竹一樣結著傷感的少年呢?”
也是,也不是。
我似乎是為了某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又好像所有的這些情緒都牽扯著我。
我獨自慢步在細雨朦朧的雨中。
路,很靜,很長。
而行人卻都是冷漠的。
水,細雨的水猶如刷子將石塊一層層拂濕,刷洗。石頭緩緩流去了污塵,石面漸漸潔淨,漸漸聚起了小水窪。
太陽早已被細雨的手遮住了。就好像是一個小姑娘用一雙小手住了老爺爺的臉,太陽又早已沉落下去,它睡倒了。天,暗淡下來。
石面上的水窪小鏡子般地閃亮。飄下來幾片梧桐葉似乎要遮住那些小小的鏡面。結果卻像黃色的帆船漂蕩起來。
綿綿的,細細的,涼涼的,淒迷的。我忘記了自己的所憶所思。一陣驚奇,一陣興奮,一陣惆悵,一陣迷惘。
這一陣一陣地過後,我腦子似乎又空白了,又似乎有點兒麻木。於是我想起了戴望抒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寞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翠竹一樣的
結著傷感的少年
我的心中騰起了一絲懷念,懷念那個有著“翠竹般結著傷感的少年”,可他卻已離開了我。
雨,細雨仍在拋灑著。我的腳步卻突然踏進水窪。我默默的將腳挪出,心裡默念著:“你到底在那裡?”
“難道就這樣消失了嗎?”
我的眼睛模糊了,我微微閉上了眼睛,戴望舒的詩句又浮現在腦海:
像夢中飄過一枝翠竹鞭
我身旁飄過了這少年
她靜靜地遠了
遠到了身頹憶的籬牆走進這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