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處方,無論多麼靈驗,也不能包醫百病,只有熟諳處方背後的藥理,方能以不變應萬變。”這是鄭金洲在其新著《教育碎思》中《教育學本土化的追求》一文中的一個比喻。讀華東師範大學教育學博士鄭金洲教授的書,無時無刻不感受到這種教育學的熏陶。
對於廣大一線教育工作者來說,教育學是枯燥的,然而《教育碎思》卻不會讓人有這種感覺。教育理論不能對教育實踐起指導作用,不能被一線教師接受,在鄭金洲看來,主要是因為教育“理論本身還不夠成熟,還沒有能在理論與實踐之間找到一定的平衡機制。”因此,“教育理論要敢於直面實踐。”
鄭金洲便是這麼做的。《教育碎思》談了很多教育方面的問題,其中不乏教育學理論,但討論更多的是教育實踐、教育現象。諸如“素質教育”、“創新教育”、“課堂教學”、“校本課程”、“校本培訓”、“校園暴力”、“師生交往”、“案例教學”、“課程改革”、“教學科研”等等,都是廣大中小學教師耳熟能詳的話題。作為一名年輕的師範大學的博導,鄭金洲堅持到中小學去聽課,既顯示了一種做學問的方法,更表明了一種做學問的態度。難怪在短短的幾年內,他便迅速成為一位在教育理論界著述頗豐、影響頗廣的年輕理論家。
教育理論家看待教育問題的視角自然與普通教師是不一樣的。比如說,同樣是聽課,在《聽課中的觀察與記錄》一文中,就不啻成了一門學問。“聽課者一般要提前幾分鐘進課堂”,然後要“觀察學生的狀態”,“與任課教師攀談”,“與學生攀談”,“選擇自己要坐的位置”,並“畫出幾幅教室課桌椅排列的草圖,以備使用”;上課鈴聲響過之後,聽課者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人員特性”、“言語交互作用”、“非言語行為”、“活動”、“管理”、“教學輔助手段的使用”、“認知水平”、“社會方面”、“情感水平”、“教學材料的使用”以及“時間”等上面;至於課堂紀錄,也是有技巧的,可以選擇“實錄式”、“敘述式”、“分類系統式”、“圖式記錄”等多種方式;下課鈴響了,不要急著離開,因為“在課後仍然可以觀察到一些有益的信息,對你理解和認識這堂課有較大的參考價值。”
北師大的石中英教授曾經大力呼籲教師要懂一點“教育哲學”。確實,如果沒有一定的理論素養,教師的教育教學水平只能在經驗的層次徘徊,而永遠只是一個“膚淺的教育工作者”。《教育碎思》中有很多文章涉及對基本教育概念的分析和闡釋,如《何謂“教育觀念”》、《何謂“案例”》、《“素質教育”提法的思索》、《“創新教育”的說法成立嗎》、《“校本”是什麼》、《“教育口號”辨析》、《教育現代化的正與悖》等,這些文章不僅讓我們知道如何正確科學地理解這些名詞,更讓我們知道了什麼是嚴謹科學的治學態度。
在教育理論者努力要跟實踐相結合的時候,教育實踐者更要積極向理論學習,這樣,中國的教育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