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起,縷縷微風迎面吹來。像是預料到了什麼,我放下手中的筆,抬頭間視線透過掀起的乳白色窗簾,朦朧望見窗外一個逐漸放大的身影:“姐姐,下來玩!”
推開家門,走下樓,牽住她小小的、發燙的手掌,她稚嫩的臉上堆滿了糖一般甜蜜的幸福的微笑:“姐姐,我們去廣場玩吧!”我輕聲應道,任由她緊緊攥住我的手,興奮地向那片花團錦簇的世界跑去。
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舅舅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妹妹。妹妹拉著我走到廣場上,忽地停下了腳步,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指著一群正在打籃球的人,激動地叫道:“姐姐,你看他們在玩什麼?我也要玩!”
我望了望才不過剛上小學的妹妹,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你還小,玩籃球太早了,容易受傷。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切。”她被拒絕了,顯然有些不高興,委屈地望著我。“長大長大,長大的秘密可真多。要是我能早點長大就好了。”
我猛地一愣,望著妹妹那雙寫滿了鬱悶的顧盼流兮的大眼睛,突然憶起多年前也有個這樣渴望長大的女孩——
那個女孩,曾經拉著媽媽溫暖的手掌,望著一家氣派的公司,看著昂首挺胸的大人們神氣地走進公司,眼睛了充滿了憧憬;那個女孩,曾經拽著爸爸的衣角,路過煙氣熏天的網吧,小心臟揪得緊緊的,卻又那樣好奇,不時偷偷朝裡面瞟一眼;那個女孩,曾經站在山頂上,對著雲霧繚繞的群山大叫一聲:“我要長大!”卻在長輩們的哄笑聲中羞紅了臉蛋。
如今,她實現了自己的願望。隨著身邊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她開始能做那些“大人們才能做的事”。她走進了那家氣派的中學,成了一名以前一直羨慕著的成熟的中學生;第一次自己孑然一身踏上公交車,她神色緊張地將那張被手心汗水浸透的一元紙幣投進了收費箱裡;拎著錢包一個人走在偌大的美食街,她感到了無比的自由與愉悅。
可是,長大了以後並不只有好事。當她奮筆疾書了四小時睏倦地趴在課桌上時,當她做錯了公交車茫然地環顧周圍陌生的街道時,當她丟失了錢包困窘而無助地躲在街角哭泣時,她忽然覺得,長大並不是那麼令人羨慕了。當她真正揭開了長大的秘密,背後殘酷的事實卻把她脆弱的內心打擊得無處遁形。甜蜜的糖紙剝開之後,長大並不像香甜的奶茶一般合人心意,它更像一杯咖啡,在它自由的醇香後,唯有飲之方能懂其獨自承受責任之苦澀。
但是,無論成長的的道路有多麼崎嶇,她卻只能堅強地走下去。林深見鹿,海藍見鯨,夢醒時不見曾經的自己。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憧憬著長大的懵懂女孩了,虛假的幻影已被戳破,殘留下來的真相殘忍卻又清晰。既然選擇了長大,便準備好了風雨兼程,去追尋那些曾經不能觸碰的夢。
現在的她,在追夢的路上,整裝待發。
當思緒如潮水般襲來,又褪去,殘留下的痕跡那般迅速地被抹去。望著眼前天真無邪的妹妹,我揉了揉她的頭髮,抬頭望向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眸子裡流光四溢的,是信心與堅定:“長大的秘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也許到那時你會發現,長大不像夢想中的那麼美好,但一定要記住,不要被突如其來的殘酷現實所擊敗。
“不愧於心,不留遺憾,堅持自己,做長大中最美好的自己。”
初一:朱怡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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