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像他的名字一樣來了。滿天飛白絮,霏霏如梨花,漫漫如細棉。他矗立寒峰上,千里的冰封凍萬里的雪飄飄,正如他的飄飄思緒。冰雖能冰封層巒疊嶂的山峰,卻冰封不了他思緒的狂想。飄飄的飛絮雖能飄走煙囪的裊裊炊煙,卻飄不散他春狂熱的嚮往。彌天橫飛的颯雪雖能瀰散蒼穹的散雪鳥,卻怎麼也瀰散不了他春暉般的希望。他顫顫手中斑駁的手杖在漫滿梨花的峰崖上來如神助地寫下--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他不是詞作家,而他卻填詞了春之五線譜,他不是音樂家,而他卻奏響了春之狂想曲。他就是雪萊。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既宏偉又美麗,他沒有留戀這種冰冷之美。他知道那“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的萬新景象就要來了。因為窗外的綠楊翠柳、春意出牆的紅杏才是他想要的音符。“忽如一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很扣人心弦,沁心沁意。他沒有留戀這種扣人心弦,他知道那“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的萬物奔發就要來臨。因為他堅信春之狂想曲就如欣欣向榮的新木涓涓開流的春泉。充滿生機,充滿希望.他是一個充滿生機活力的詩人。他知道只有充滿生機希望的春天才能給予他無盡的創作激情.乃至對生活對理想的無盡欣欣向榮涓涓細水長流。這就是一個詩人的生命力--對生活充滿了像春一樣的狂想。
當二月的剪刀把楊柳剪成綠絲絛時,當剪成綠絲絛妝成一樹高後,他化作一隻呢喃的小燕子在自己創作的狂想曲聲中穿梭那吹面不寒的楊柳風;當春草探出青翠欲滴的小腦袋時,當探出的小腦袋的春草草長鶯飛後,他化作一朵羞嗒嗒的春花在雜草叢中為自己創作的狂想曲澀澀地癡笑;當霏霏細雨的蒼穹搖曳一隻風箏時,當搖曳蒼穹的風箏綻成天的一點後,他化作牽扯風箏的孩童在自己創作的狂想曲中斜風細雨不須歸。他是春的代言人,同時也是春的先行者。他為了尋找春天顧不上冬天冰塞川雪滿山,他踏過白皚皚的沐著雪紛紛尋找心中的春天。為了那潤物細無聲金貴如油的春雨;為了那雪後滿園關不住的紅杏;為了細雨微風中的燕子斜。他在雪落大如席的的峰崖上揮動著春的畫筆。他是那麼的執著堅信不渝為他不會遠的春天填譜繪圖。這樣他一步一雪印,一雪印一寒戰地跋涉著。他的春天就不會太遠了。
春風,先招來了散雪鳥,剪開了雪地春的序曲,最吹軟了垂柳纖細婀娜的腰,吹開了了松木皮般的額間皺紋,吹綠一望無垠的雪地。他的詩泉在雪消融後的春天裡噴湧,奔發靈感。一切“花如秀,草如茵,柳如煙,雨如絲”的春境都定格在他所繪的狂圖裡。鳥開飛了,花呢喃著它的馨香;草拔高了,鶯揮舞著它的雙翅。他脫掉他滲滿雪水的長筒靴倚然在倒垂萬絲絛的柳樹下,他聽著鳥語,聞著花香,看著瞳仁裡舞動的草長鶯飛。他拿手杖的手不再顫巍巍了,他走後柳樹下留下了他的一句話--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一隻斜燕掠過倒垂的綠絲絛,嘴裡愜意地呢喃著他的一首曲--春之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