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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只做了一件事——睡覺。
已逝去的一年裡錯過很多事情,為了在新的一年裡不再後悔,不再逼著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所以,我決定,睡覺!
夜還沒甦醒的時候,人間就已經有了聲響,只是有些人不願去理會罷了!
其實。有人已經早早的起床了。
兩個佝僂的身子悄悄地鑽進我昏睡的雙眼,我以為是幻覺,蒙起頭,像給自己戴上面具,側身跌進夢鄉。
與其說是幻覺,倒不如說是我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這個世界!
就像有些人說的,理想很豐滿,而現實卻很骨感!
套用這句話,幻覺很骨感,夢鄉很豐滿。
爸媽惦著腳,小心翼翼的忙碌著。
“小點聲,別吵著孩子睡覺……”爸說,盡量降低自己的音調,生怕吵醒這個兒子。
可是他曾曉得,多年在外的吆喝早已讓他的聲音變得渾厚,變得有“穿透力”。
我假裝沒聽見,輕輕的翻個身,又扎進夢鄉。
“你看你,差點把兒子吵醒了,就不能小點聲?”
“你看你看,拿鍋就不能輕點啊?……”媽小聲地埋怨,爸愣在一旁頻頻點頭。
這樣的場景在我的僅有的記憶裡是極為少見的。
通常,爸總是以命令的口吻跟媽說話,怎麼了?那張嚴肅的面具呢?
爸媽已經開始忙了,配合的相當默契,因為很少發出聲音。
只要我放假回來,或者出去回來,哪怕就只有一兩天,他們也會好好地準備一番,這似乎就成了他們雷打不動的定律,而這個不成文的定律的創立者就是我。他們就像九大行星一樣,繞著我這顆太陽運行。
可有時候我卻想,他們是兩個繞著磨盤推磨的驢子。
我為我有這樣的想法自責過,也曾做過類似在心裡狠狠罵自己的事,但是每當我回家的時候,看著他們“噓寒問暖”的表情,我卻為我有這樣的比喻而“沾沾自喜”。
的確,我是個不稱職的兒子。
爸媽為了讓我有足夠的營養來學習,他們不惜犧牲自己僅有的睡眠,這是我所熟知的。
可是他們不曾曉得,物質上的營養已經足夠,甚至有足夠的能力在我的小小的空間了“安營紮寨了”,他們開始變的有些蠻橫,“欺行霸市”般侵蝕我的肉體,精神。
剛開始,我是排斥那些只有包裝的營養品,排斥那些人名幣織起來的保暖內衣,排斥那些寒暄組成的“噓寒問暖”,漸漸地,我變得討厭,討厭一切,一切他們為我準備的營養品。最後,他們無奈,只好將一個個關心放進碗櫃了,掛在衣櫥了,埋藏在心裡。
很多時候,我總是在我為我的小小勝利而歡呼雀躍,總是戴上冷漠的面具,把它們擋在外面。只因為他們曾經的嚴肅的面具。
似乎,時間就這樣從我的“勝利”中大搖大擺地闖過,不留一丁點痕跡。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們的白髮一根一根的被時間無情的拉走了,我才發現:他們老了。那些嚴肅的面具也不復存在了。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老大,你去叫孩子起來吧,大冬天的,要是飯涼了就不好了。。。”媽抵了抵爸,笨拙的輪廓在我的視線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
“再讓他睡會,孩子在學校肯定沒睡過一次好覺。”爸說,兩手交叉著我在一起,磨出了汗。
我知道,他也在矛盾,到底該不該叫我起來。我想,如果天氣在冷的話,爸的手可能會磨出一層薄霧吧!
眼睛開始不聽使喚了,開始對我的大腦指令進行放抗了,閉上?不,睜開!
視線越來越清晰,影子越來越靠經。
媽走了過來,不快不慢的,空氣也隨著她一起過來了。一股暗流正悄悄的在我的心底流動。
起來?不起來?摘下?不摘下?
靠近了,靠經了,一種溫暖在向我襲來,勢不可擋。
“媽,媽,我,我,我早醒了,吃飯了是吧?”我機械性的反彈起來,動作像是沉睡許久。
“哎,怎麼醒了,再睡會兒吧!”媽驚慌地轉過身去,裝做拿衣服,尷尬地走了。
“你看你,把孩子吵醒了吧,還……”爸帶著嚴肅的面具責備起來,媽委屈的說:“我不是看孩子被子蓋歪了,所以……”
兩個人就這樣又開始像以前一樣鬥起嘴了,場面很熟悉。此刻,他們完全沒有注意我已經穿好衣服下床了。
看到我來到桌子旁,吵鬧立刻停止了。一個去裝湯,一個去盛飯,動作嫻熟。當我拿起大餅就是一口時,他們才發現我還沒有刷牙。“沒關係”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在從前,爸早就戴上一張冷酷的面具,一巴掌飛過來了。
飯桌上,爸的手顯得很滄桑,像那根掛在牆角專門用來打我的木棍,每一個裂縫都刻有時間的足跡,但那些冷酷的,嚴肅的面具消失了。
那一張張面具,就真的這麼一去不復返了。
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張專屬與自己的面具,
為愛,有的人戴上面具,
為愛,有的人摘下面具。
沭陽夢溪中學高三:暖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