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是一顆晶瑩的葡萄,可我的葡萄卻有些傷痕。
父親,在我幼小的心裡是一個殘缺不全的詞。那時候,為了賺錢養活一家老小,父親常年在外打工,自然與我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他把一切交給了母親,只是定期給家裡寄錢罷了。每當讀到有光父親的文字,我心裡總是沉甸甸的。一次看到佩弦先生寫父親背影的文字,我便默念起父親來,偷偷地流淚了。
那是一個柳絮紛飛的季節,我和鄰居們盡興地在小河邊遊玩,高柳上小鳥啾啾不已,我高興極了。突然,不知什麼緣故,一位同伴帶著睥睨的眼神奚落起我來:“你這沒爸爸的野孩子。”我一氣之下與他扭打起來,樹上的小鳥“哄”的一聲散了。我捏著撕破的衣服回到家,見到母親後,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泉水般湧了出來。母親知道這事後安慰我說:“爸爸會回來的!”可我怎麼相信呢?柳絮彷彿仍在我眼前無休止地飛著。
後來,我認識字了,總喜歡給父親寄去幾個歪歪扭扭的字。然而,父親的回信總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除了那幾句安慰的話,每次信封都夾有一片紅紅的楓葉。我不知道這紅楓葉代表著什麼,卻把它存放在一個小木箱裡。
又一個柳絮飄飛的季節,我已經成了一名寄宿制初中生了。我對父親仍有許多不解,但我明白了父親工作的意義。一天夜裡,母親接到父親的電話,忙招手叫我和父親說幾句。我接個電話,卻不知說什麼好,眼淚不自覺地淌了下來……父親似乎先一怔,可很快就打破了沉默,柔聲地說:“我也很想你們!”電話裡傳來父親均勻的呼吸聲,我分明感覺到一股深沉的愛。掛上了電話,只覺得心裡特別酸。
那一晚,我沒睡,坐在床頭上,月光透過窗欞射了進來,照在那個褐色的小木箱上。我看著那木箱,慢慢地走了過去,輕輕打開箱子,那一片片紅葉如火一樣在我眼前跳躍,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畫面:深秋,父親一個人走在那楓葉飄零的小路上,拖著疲憊的身子,那憔悴的身影被拉得悠長悠長……我的淚水再一次如柳絮紛飛了,這些年我又何曾想過父親的辛苦?我拾起一片紅葉,撫摸著,端詳著,那晶瑩剔透、佈滿紋理的葉子,正傳遞著一股強大的暖流。
不久前,我給父親寄了封信,信封裡還特地夾了一片故鄉窗前的桑葉。父親很快就回了我的信,信裡依然有一枚火紅的楓葉。我含淚輕輕地吟著父親的信:“兒子,你長大了。”
我凝視著,楓葉似乎更紅了……這時,我想起了那句話:現在才是最美的!
初一:Q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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