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
這已經是第二次為你們提筆了吧,平生第一次感到沒有任何文字可以表達我內心的情感,的確,你們在這漫長的十四年裡給予我的關愛與鼓勵,豈是能用這短短千字來記錄下的。或許是因為長大了的緣故,很多事情漸漸明白,亦學會了杞人憂天,時常心事重重,心情黯淡,亦學會了有自己的觀點,時常會因為意見的不和而吵架,心情煩悶,沒有了上小學時的乖巧與稚嫩,變得不可愛,不聽話,不妥協……你們都一一包容了,只是淡淡的安慰我“人世間十事,八九不順,沒有什麼好煩惱的,畢竟所有的事都會過去”……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辛勞,只是為了讓我覺得我生活得很幸福,滿足,只要看到我開心的笑,你們就很欣慰了。
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會有那麼一天要分開,你們將漸漸老去,我終會長大,你們也終有一天會離開我,永遠的離開我,但總希望,我們離那一天的距離是永遠,亦或者時間的盡頭,世界的盡頭,看不見的盡頭……也會有那麼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你們,去追逐我自己的夢想,過我自己的生活,建立我的巢,但是我會想念你們,那份想念會伴著一通通電話,一封封信,以及一次次回家的漫長旅程中,漸漸成為我人生長河裡的沉澱物源源不斷,細沙長流……
其實,我是個叛逆的孩子吧?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別人對著我一直喋喋不休,不喜歡死板的生活,不喜歡整理,不喜歡別人亂碰我的東西,甚至有些霸道。彼時,媽也是個剛強的人,這點,我和媽簡直太像了,所以——當我們不合拍的時候,您就會很生氣,氣的火冒三丈,然後不理我。您從不輕易打我,但我也異常害怕您生氣,總是到最後我才妥協,在您面前做鬼臉,懺悔,然後又和好。還記得您第一次打我嗎?那天,我和幾個同學在放學以後出去玩。星期五,加上作業很少,便一直在外面,忘記了時間。回到家,已經是十點過半,您皺著眉頭,身上還是工作服,憂心忡忡的開門,見到我,眼裡馬上就濕了。您把我扯進屋裡,問我:“幹什麼去了?”我怯怯地小聲回答:“我……我玩去了。”“你玩到現在才回來,只知道和別人瘋,一點也不愛學習,就知道玩。”您訓斥著我。我也火了,那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發火,就嚷著:“我又怎麼了,我玩干涉到你了?真是封建。”“干涉,你還學會這個詞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您說完,出其不意地給了我一耳光,當時,只是覺得半邊臉火灼一樣的疼。我哭了,卻沒有發現您也在哭,只是摔門進房間時,甩下一句:“我恨你!”那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我沒有妥協,冷戰了將近半個月有餘,一日早晨,看到書桌上有一封信,一隻又大又紅的蘋果,眼淚便汩汩而出。
還記得您在信裡寫:越越,媽媽承認是媽媽錯了,媽媽那天火氣太大了,但是媽媽真的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想,那麼晚了,你要是不見了,媽媽該有多擔心啊,不過都過去了,原諒媽媽吧,好不好,媽媽還很愛你……
滿眼是您訴說的擔心與歉意,讓我自己不由得恨起我自己來。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在外面玩那麼久?為什麼要和您吵架?為什麼要冷戰……一時間,心理防線一一崩潰,生活又復歸原點。
還記得《兒子眼中的父親》:
七歲:爸爸真了不起,什麼都懂。
十四歲:好像有時候說得也不對……
二十歲:爸爸有點落伍了,他的理論和時代格格不入。
二十五歲:老頭子一無是處。毫無疑問,陳腐不堪。
三十五歲:如果爸爸當年像我這樣老練,他今天肯定是個百萬富翁……
四十五歲:我不知道是否該和老頭兒商量商量,也許他能幫我出出主意……
五十五歲:真可惜,爸爸去世了!說實話,他的看法相當高明。
六十歲:可憐的爸爸,您簡直是位無所不知的學者!遺憾地是,我瞭解您太晚了!
的確,有時候覺得,您真的很嘮叨,一點兒也不像父親本該有的利落與嚴謹,只是很嚴肅,把感情藏得死死的,讓人難以琢磨。
記憶裡,您總是穿一件工作服,捨不得買衣服,那時候工資還很少,您就把節約下來的錢一點點存下來,自己不忍心花一分,卻捨得給我大堆大堆的零食,我永遠都會記得那台老式轟炸機——舊空調,買的時候,我才三歲,夏天裡熱得不能喘氣,所以就一直嚷嚷著要買空調,您見我總這樣嚷嚷,就一咬牙一跺腳,花了一千塊從電器城搬回這台空調。那幾乎是您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後來的幾個夏天裡,炎熱漸漸離我們遠去,空天翻新的很快,生活也漸漸寬裕了,那台空調就“下崗”了,但是始終不能遺忘,那台空調上的一點一滴,以及那些說不清的關愛和感動。
爸,媽,總是我們的記憶是不可能超越我們的生命的,我們也要相信:我們走在一起是緣份,一起走下去是幸福……
湖南常德市第十一中學初中三年級 文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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