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足}
校園裡盛放一夏天的陽光漸已陰霾。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掛壁上的日曆撕裂得只剩鮮紅一頁。過往的白色蝴蝶遺忘歸途,地址卻不在我們的衣袖裡邊。於是假裝失憶,在潮濕的角落安靜的躺下,漫看雲卷雲舒,可是沒有飛鳥飛過的痕跡。
然後停下,然後流淚,然後才像一個不知歸途的孩子,安眠在人潮湧動的街頭,眼神嶙峋,笑容落拓。
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姿態,像是一群剛滿18歲的孩子,思想佇足在荒涼的北海口岸,不知是繼續前進,還是退回到沒有路的盡頭。這是一種慢性自殺的過程。
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
一:佇足
二:遠望
{夕陽}
不憂愁的臉是我的少年/不誠惶的眼等歲月改變/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陽斜/人和人在街邊道再見/是誰的聲音唱我們的歌/是誰的琴弦撩我的心弦/你走後依舊的街有著青春依舊的歌/總是有人不斷重演我們的事
這是小四寫在《桃成蹊裡的雙子座》中的。我喜歡這些落寞的文字,它們提到夕陽。斜暉脈脈,夕陽殘落。
於是。我想:
假如夕陽不曾隕落。
假如我們不曾離開。假如時光倒流。
那麼——
假如可以的假如。
{那年}
我寫過很多的那年。
那年我們身著藍布格子裙,那奶奶組句我們只組形影不離,那年我們短暫微笑,感動卻直達天長地久,那年我們趴在桌上相約做習題,那年我們年少,不諳世事,卻喜歡槐樹下班駁的石凳墨影。
那年。那年。
無數個那年。
我們微笑著,對年華道再見。
{後來}
文字悲壯的樣子。
後來,我們依舊微笑,但笑靨裡多了距離。
後來,我們依舊電話,但已不是每日習題。
後來,雨打影斜斜,我們不再衣著藍布格子裙。
後來,人去樓已空,我們不再組句形影不離。
後來。後來。
你右走,我中間。
他們念著,天空左,地獄右,中間流離失所。
{習慣}
可是,我已經習慣陽光下有我們落魄的影子。
我習慣了我們行走在一起的姿態,你左,我右。
我習慣了我們對話時獨特的方式,你柔,我輕。
我習慣了我們孤單時的顛沛流離,你笑,我哭。
我習慣了我們年少時的心靈默契,你說,我懂。
看你微笑我會開心。看你難過我會流淚。
{句點}
最後誰說,文字是要落下句點的。
於是我寫,蝕,侵蝕的蝕。
然後這頁文字終於在我們的筆尖下劃上偏題的句點,我提筆記下你的名字:藍。
藍,這頁文字為你而記,記下我們那段被歲月侵蝕了的青春年少。
謹以此作個微小的紀念,希望我們幸福。
假使——
真有幸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