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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藥怎麼用啊?”
“哇”
“我不打針!”
趙洪吸了吸鼻子,硬著頭皮推開門,吵鬧聲停了一秒鐘,又響了起來,穿白大褂的大夫看他一眼,繼續瞇著眼看體溫表。趙洪低聲咒罵了一句,心想,該死的老闆,他老婆犯羊癲瘋,讓我來買藥。
可惡,這麼多人,還得排隊!他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來,瞅著發黃的牆發呆。這是一個鄉村診所,十里八鄉的人不管老幼都在這看病,所以天天擠得像蒸籠。趙洪想,反正還要排一大會隊,先打個盹,這該死的老闆。
“哎呦喂。”一聲慘叫驚醒了他,他一看,前面就還有一個人了,心中一喜,精神頭就上來了,趕緊喊:“讓一讓讓一讓!”然後繞過幾個膀大腰圓的胖子,擠過去。前面的是一個老婆婆,剛才就是她叫了一聲,他不禁打量起她,拘僂的身子顯得異常矮小,緊皺的眉頭就像老樹籐摻繞在額頭上。
“我的腰啊,哎呦。”老人拿著剛拍的片子,顫巍巍的遞給醫生,醫生看了看,說,得做手術。老人便拄著枴杖到一邊去了。趙洪趕緊開了單子,可拿藥時卻少了一味,大夫說,你等等吧,現在沒有了。
趙洪懊惱的罵了一句,又坐下了。一抬頭,那個老婆婆正在呆呆的看自己的片子,他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娘,便上前問“大娘,您多大年紀了?”老婆婆抬起眼皮,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干偃的嘴張了張“75了。”趙洪說“比我娘大一歲呢。您這腰怎麼了?”“哎,閃著了,哎,什麼都沒法干,還疼得要命。”您這麼大年紀了還幹活吶?”“能幹就幫孩子多幹些啊。”
他又想起自己的娘,她身子骨一向硬朗,也是閒不下來,又是餵牛又是做飯的,啥都干。可是去年夏裡,她一不小心摔倒,腰骨折了,吃了好些藥都不見好,媳婦都不想給她治了,去年冬裡,他抱著試試的態度買了一種廣告裡的藥,沒想到幾個療程果真好了。只是好了之後,娘幹活沒以前那麼麻利了,惹得媳婦整天跟他告訟。
趙洪說,對了,大娘,我娘以前也是不小心摔了腰,我給她買的那種康復靈,幾個療程就好了。老婆婆說,孩子啊,這些藥哪裡有用,都吃過了。趙洪怔了一下,嘴裡喃喃的重複:“都吃過了------”突然站起來,猛地衝了出去,後面大夫喊著“你的藥配好了,喂!你的藥!“
他瘋了似的開車往家裡走,直到熟悉的農家小院出現在眼前,他才猛剎車,趴在方向盤上好一會,他平靜下來,下了車,輕輕地推開木門,院子裡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吃力的拎著一桶水,豆大的汗珠掛在頭上,走兩步便停下扶扶腰。趙洪的淚嘩的湧了出來,小時母親抱他玩,上學時娘去送飯和好多好多其他場景交替著模糊了雙眼。
“娘啊,我的傻娘啊。”他喃喃的說著,怎麼也邁不出一步。一直支撐娘的,不是康復靈,是對他的愛啊!
諸城市繁華中學初三:常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