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山頂一潭靜謐的水,看著看著,我便要哭。這一潭寧靜啊,這一潭深邃啊。在生命的許多角落,植於記憶的同時,也漸行漸遠。
那便是關於我的年華,一串吟唱著青春的詞。
屠格涅夫說,青春是一場革命,無論死亡,抑或新的生活,都向它致以熱烈的敬意。
我想我的青春也如此般,革命,革命,在快樂和悲傷中鬥爭。無數複雜的心虛撞擊著萌動的心靈,恰如光滑似鏡的潭面底下巨大的真實。
看,這潭水真是靜。冬日的暖光斜斜地灑在潭面,任何角度彷彿都被羽化了,只有溫柔的曖昧,甜蜜而安心。又如那青春的暗戀,洩露在山陰面的一絲月光,也足以融化感性的心靈。是的,我愛上了那個女孩。我彷彿看到了命運的影子佇立在不遠處的站台,向我揮手致意,洋洋灑灑地丟下幾粒快樂,然後轉身離去。
我看不清它臉上的表情。
但我帶上它賜予的快樂,在青春的潭面,和自己戀愛的舞伴,跳起一曲輕盈的華爾茲。這時的潭面,是我帶蜜的溫床,是肥沃的土壤。
有句話:生命中充滿了巧合,兩條平行線也會有相交的一天。
很不幸,我們所在的坐標恰逢雨季。
烏雲,一片,兩片,三片。深淺不一的灰色,然後不斷疊加,最後,潭面的上空,只有死黑。電閃了,雷響了,一陣陣風像刀子,把夢境割破,把幻想劃傷。一滴滴雨似毒標,把心事射透,把依戀擊穿。
心海和潭水的共性:只有那一次次無助的海嘯,合著巨大的轟隆聲。
這悲壯的聲響彷彿不斷的勸戒,在腦裡盤旋,然後沉澱,可是記憶如風湧動時,他們卻像塵土般再次飛起——“不要陷入青春的漩渦了…”“放棄吧,不會有結果的…”
真的嗎?我錯了嗎……
我錯了吧。
時間停滯,萬物凝結。彷彿都在等著這四個字把它們解放開來。
驟雨過境,風捲殘雲。天空放晴了,潭面平靜了,好像在歡迎我挽起舞伴的再來一曲。
我轉身,決絕地走開了。下山,穿過樹林,然後面前是廣闊的海。
忽地想起《喜劇之王》的第一幕:尹天仇面向大海,高呼:努力!奮鬥!
“努力!奮鬥!”我叫出了聲。我知道,我的目標不是山頂小潭上和妖嬈的青春的那一曲華爾茲,而應是在無際的大海上驕傲獨舞!
我的年華,彷彿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