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軀殼的長短而左右,因羞愧或甘心於三尺之軀而自修囹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盲了自己的心。
人到達這樣那樣的高度,對低處多少有了鄙夷,然而更吸引眼球的在於仰望時的那方景致。生活的階梯上,人各擁其位,這高度或成阻礙,或與期望值尚有一段距離。聰明的人啊,在暫無法登往高處時,學會了,踮起腳尖。
有彈性的不光是身體,還有心。又或許,我們能理解為,踮起腳尖不過是某類外化,真正的內核是我們的那顆渴望攀升的心。
我想起了登埃菲爾鐵塔。它那麼自然而然地平地而起。在塔下仰望塔尖,扶住帽子,抬起頭,踮起腳。眼再抬一寸,腳再高一厘,望見的不過是塔身。眼睛到不了的地方,讓心到達。搭乘塔內的貨車,在尖頂與自己的心會合。方纔的踮腳雖是徒勞,可心中所升騰的征服感最終引我站在這裡。巴黎城慵懶地在塞納河畔小憩,正午的城市在午睡,而我的心卻在狂躍不止。我再次踮起腳尖,讓獵獵的風灌滿我的胸膺。
原來,人踮起腳,是要去望向更遠的風景,去吸進一口常日裡所缺少的高處的活潑。踮起腳,把希冀已久的夢攬入懷中,入目之景,春深夏淺之間,年輕的心在曠野中引吭高歌!
澳網冠軍小威倔強地說,叩開成功之門的是有力的網球而非網球裙。她自知沒有庫娃俏麗的臉蛋,但在她的人生征程中,哪怕前半程充斥著不堪入耳的嘲諷,她也從不低下她驕傲的頭。這份驕傲是成熟的獨白。“媽媽默許我趴在小木屋的窗邊發一下午的呆”,她回憶著:“她知道我沒有發呆,我是在眺望遠方。”
李安自覺在台灣待得過久,他的創作靈感逐漸消退。沒有人知道隱沒的那些年他讀了多少書,走過了多少城市,只看到他的身影伴隨《斷背山》與《色戒》浮出。被歲月打磨得愈發剛毅的面容,被時光鑄就的更沉穩的步伐。他還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他不甘臨摹,他只想往前走,走自己的路。
人借助於身體與世界連線,然而沒有一個人願意在心為形役的人生境遇中來回兜圈。踮起腳尖,擷一手高枝的果珍,讓夢境延伸,與現實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