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天竟有些冷。我披上一件外套,才發現窗外的天空籠上了一層陰霾,雨聲飄進屋子裡。
雨,像無數條銀絲從天空垂下來,交織出模糊的記憶,淅淅瀝瀝的雨聲也屏蔽了雜音,我的腦海裡只有過世了的爺爺。
爺爺很瘦,他的顴骨高高突起,眼睛深陷進眼眶裡,閃著渾濁的微光,他的眼神裡透著他的樸實、波瀾不驚,誰看了都覺得心裡踏實。爺爺的臉上有許多皺紋,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滿臉的皺紋也像在“說話”。別看爺爺平時駝著背,不怎麼說話,可他一在大街上走路來,就精神百倍像在跑一樣。他最愛在家周邊的街上轉來轉去。每次爺爺從外面回來,我都會高興而期待地跑去迎接他,就為了看看爺爺手上又有什麼買回來的好東西。爺爺的手佈滿了老繭,顯示著他那大半輩子的農民生活中的艱辛。可在當時的我看來,爺爺的手就是一個百寶箱,總是有驚喜出現。
爺爺很幹練,我小學的時候,上下學都是他接送的。跟著他走路,我就安心,不會怕周圍陌生的世界,走起來也特別快。可爺爺不管我走多快,始終在我旁邊,將幼小的我庇護在他寬大的“翅膀”下。在下雨的時候,他打著傘和我一起走,我卻頑皮的打鬧,跑來跑去。爺爺為了我不被淋濕,只顧把傘撐在我頭上,自己卻被雨淋濕了個透。爺爺是棵老樹,他努力伸出枝椏,只為了保護我這一心向外的小鳥,無論風吹雨打,電閃雷鳴。
可是病魔無情,一個月的時間,一位健康的老人便與世長辭了。爺爺安靜地在醫院裡走了,沒有痛苦的表情,只有親人的失聲痛哭。爺爺在住院的時候叮囑過媽媽,要我好好學習。爺爺去世的消息,想把尖刀猛地在我心頭紮了一下,我的淚水劃過臉頰,打濕了枕頭,我的心還在顫抖著,腦海裡全是爺爺的事。夢裡,我夢見放學了,爺爺仍舊像以往那樣站在學校後門,高高地抬起頭,在學生群中尋找著我,他的心緊繃著,直到我出現。
我又走在從前的上學路上,感覺自己還是以前的小孩,在爺爺的陪同下走路,我習慣地扭過頭,想著爺爺會在旁邊,卻只有陌生的路人。
雨還在下,打濕了樹,打濕了臉頰,也打濕了雨幕中那溫馨的身影。
高一:趙偉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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