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野中豎著一塊牌子,說這裡是自然保護區。關於它似華山景致的傳言聽得我以為它比華山還華山。
在這個季節幾乎沒有人回涉足於此,以致於那巨大的山林映入眼簾時分明只有你在其中。周圍的一切對我們毫不在意,於是在這天和地之間,我大膽地重溫了你瞳仁裡的自然保護區。
我們往裡走,你驚喜地指著一簾山間瀑布,驚呼飛濺的水花——這一定不是你第一次對它的讚歎,我當時心裡想的就是這個。我沒有如你所想的那樣對它大加讚賞,你的期待落空了,隨即譴責我是個沒有情趣的人,我沒有惱,隨之也痛悔自己的狹隘,因為這太使你失望,至少我應該懂得你此時指點給我的是屬於我們兩人的全新的景致。
山野還是那麼靜,莽莽山林,潺潺山泉,鳥語蟬鳴在我們耳中只是消散的雲煙,只有你我各自心中一片喧鬧。小溪始終在林間流淌,當我們走累是才想起這山泉可能是甘甜的。於是我們再次帶著清涼上路。
你說這山很陡,不過翻過去就能看到你曾與別人欣賞過的許多風景。山徑曲折,我說也許有蛇,我想我該很男子漢地在前開路,你說不行,你怕走在後邊被人擄了去,於是我驚喜我無論如何都是男子漢了!
這山果然很陡,你說曾有人爭相背負你走過這段山路,我頓覺我的體魄巨大起來,便欲背你。你笑說我永遠是瘦弱之人,難以負重。我才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是我。
陡坡中我們小憩,身旁是厚厚的百年腐葉,我猜測不出第幾層落葉是你前次途徑的見證。那在你心目中必然也是回憶,但你說過你不願回憶,你告誡過我不要總提過去。我當然不想傷害你,可想起那層落葉我依舊惱怒,我說:“這情景又將留給回憶,但那應該是屬於我們共同的回憶!”
你始終走在前面,我就想你本不用誰背負的。當我爬到山頂時,你已把汗揮給了無遮攔的風,坐在你對面,不知撫摸我面容的是風還是你的呼吸。
舉目四望,什麼都看在眼裡,心中也坦蕩。你說要看的那廟宇已在視野裡,無論它曾記載過見證過何樣的故事,此時都無任何內容,因為我在你身旁!欣喜之餘卻才領會你不提過去的原因。
我說走吧,否則就得露宿野外了,你說已經趕不上車了。沮喪中你提醒這將是回憶。我一陣欣喜,知道該珍惜我們的現實,無論憂喜。
再也不去回顧從前,不去環視四周,不去東張西望,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陪伴你走過人生的每一個驛站,跌宕起伏我都可以視而不見,因為有你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