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潮退散,海鷗歸巢,那是生命的影像;夏蟬鳴叫,百鳥爭鳴,那是生命的讚歌。世界生命無數,匆匆路過多少,你卻是最特別的一個。縱是海枯石爛,我依然在你身邊。
始料未及,你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帶著一個「弟弟」的稱呼。我抱著小小的你,彷彿抱了世界上最貴的易碎品,怕拿捏不準力道,弄疼了你。皺巴巴的小臉,眉頭緊緊地擠在一起,小鼻子,小眼睛,活像一個小老頭。抱著你曬太陽,你頭上稀稀拉拉的幾根短毛隨風晃。一會兒,你才悠悠地張開雙眼,定定地望著我,不哭不鬧。我心裡默道:遲到了一個禮拜,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弟弟。四下無人,太陽高掛,只有我在你身邊。
秋葉掃地,日落月升,庸庸碌碌的幾個月過去,你已不再是一個小豆包了。
回到家中,母親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你面前,獻寶似的,興奮地告訴我你會叫「媽媽」了。不知有什麼驚奇的,這麼大會說話很正常。看著母親充滿希翼的目光,我不忍挫傷她的興致。於是我和母親都瞪大了眼睛蹲在床前,等待著那兩個普通的音節。你用手慢慢推動小車,看著我們傻笑。從前皺巴巴的小臉,現在已經長開,笑的時候還會露出兩個小酒窩。我的的確確地感受到了內心有什麼東西變了,像那烏雲散開後的藍天,像那冰雪融化後的山脈,我還是原來的我,只是心中的你不一樣了。突然有些嫉妒,嫉妒你最先喊的不是我。但來日方長,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枝幹吐芽,野花綻放,當時那個只會在床上爬的你,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了。
母親外出,獨留我看家。我坐在床邊看書,你在床頭擺弄玩具。「咯嘰」,床頭有點振動。我狐疑地望回去,發現你竟然自己站起來了。兩條小短腿顫顫巍巍,雙手巴拉在床頭,兩彎淡眉緊緊地聚在了一起,小嘴撅得老高。你的身子晃晃悠悠,最終仍抓著床頭嘗試站起,一次,兩次……我默默地望著你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站起。內心百感交集。很榮幸在你邁出人生第一步的時候,我在你身邊。
現在的你會撅嘴,會耍賴,會喊我的名字,你已經深深地融入我的生命中。我依然在你身邊,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