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張空白的紙。我很單純,卻有點內向,有點自戀。最近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落荒起來,是因為遇上了他——文字?
記得第一次遇上他的時候,是在一間編輯室,他裝束得很陽光,很帥氣。就是所說的一見鍾情吧,我暗暗地喜歡上了他,那時,我聽到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你真漂亮。”我微微笑了。他又說:“你的笑真動人。”後來,他還對我說:“如果我們能廝守到天荒地老,你願意嗎?”我點了點頭。此時的我感到未曾有過的幸福。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了——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事會發生在他的身上。燈紅酒綠下,我看見他沉湎在風花雪月中,周圍很多人,他在笑,笑得很詭譎,很刻意。我忍不住,上前不知份量地打了他一巴掌,很響。事後很久我還覺得手在隱隱作痛,直至痛到心裡。當面我沒和他說什麼,只是狠狠地轉身甩開了他。也不管那麼多,只是一個人淚流滿面地回到家裡,默默地數著劃下臉頰的淚滴,我感覺到,每滴下的一滴淚都會重重砸在我心上,很痛很痛。
已經是深夜,他回來了,他似乎有點疲憊,卻一直沉默著。很久,他走了過來,欲向我解釋什麼,我沒理他,他吧了一句:“天命難違……”“天命?”我不明白他說什麼“天命”,他犯了那麼大的錯誤,做了不該做的事,讓我怎麼去寬諒他呢?想到此,我又湧出了淚。我覺得全身白嘩嘩一片濡濕,似乎只要碰我一下我就會破碎。“你根本沒有瞭解這一切,”他要我聽他的解釋,“你看見的那些只是《紅樓夢》的一個情節,我必須將它演繹完,何況這是我的使命。”一翻意料之外的話,如晴天霹靂,我極力抑住啜泣。
《紅樓夢》,我很熟悉。它是一部偉大的著作,我也很崇敬它。聽了他這麼一說,我用裝滿淚水的雙眸將信將疑地望著他,似乎在洞穿他內心的最深處:“真的?”
“真的。我沒有騙你”他鄭重地說。
他把我摟進懷裡,只覺一陣溫熱湧向整個身體,暖暖的。
“你哭的樣了真可愛,”我破涕而笑了,“你哭後的笑真迷人。”
我知道他一向是喜歡如此逗我歡笑。他的嘴裡似乎永遠有說不完逗人歡笑的話。望著他那深邃的眼神,我原諒了他。
再後來,當然在我意料之中,那天他成了我的一部分——重要的一大部分。我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別是衣服,裝潢得金光閃閃,連他也差點認不出我了。這時,旁邊有人說:“你們真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祝福你們能白關揩老……”我害羞地低下了頭,而這句說卻一直在我身邊迴響。是的,我終於能和他永遠地廝守在一起了,直到天荒地老。
我依偎在他的身旁,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他說:“我們真能廝守到老嗎?”
“當然,永遠!”他皺了下眉,“怎麼,你?”
“沒……沒有,我怕你會離開我……”最後一個字像是從牙縫擠出一樣,說得很輕,突然覺得我說的這些很傻。
“不會,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人!”
我低下頭,眼睛變得朦朧起來,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抑制不住,淌了下來。
後記:到此,故事結束了。有人說這一切很荒唐,我想用曹雪芹前輩的一句話說:滿紙荒唐言,一把心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就算一切是那般的荒唐,但在如今這個快餐文學時代,孰不知,那一切怎是文字和白紙說了算呢?再荒唐也變得不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