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一個典型的農民,天生的勞苦命,60多歲的人了,是時候該享受享受兒孫繞膝的清福了,可非要待在老家種地。我們都勸他到城市來,可爺爺是個執拗的人,作出的決定誰也改不了。so,暑假陪伴爺爺的任務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起床了,起床了,太陽照屁股了!」天濛濛亮,人們還在酣睡時,我卻在爺爺的「威逼利誘」下,無奈的起了床。洗漱完畢,我隨著爺爺到了瓜田。
爺爺不愧是個老果農,瓜田里的西瓜,個個「形模濩落淡如水,未可蒲萄苜蓿誇」果林裡的荔枝,個個「朱彈星丸燦日光,綠瓊枝散小香囊」。爺爺笑著,摘下一顆,輕輕放入我的嘴裡,輕咬一口,一股清香在嘴中散開,蜜汁挑動著我的味蕾,讓我忍不住再吃一顆。「怎麼樣?沒白早起吧?」我顧不上回答,也沒法回答。
因為我的嘴已經塞滿了荔枝,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爺爺笑了,在我旁邊坐下,慢悠悠的掏出了煙,點上火,開始'「吞雲吐霧」。「爺爺你別抽煙,好難聞啊!」我皺著眉頭說。「呵呵,習慣了。」爺爺笑著說。
澆完了水,我們回家了。和我們一起回家的,還有兩個翠綠的大西瓜。「西瓜要挑瓜皮表面光滑、花紋清晰的,這樣的瓜才甜。」爺爺說。爺爺拿來一把刀,從中切成兩半,我們爺孫倆,一人手裡捧著半個瓜,成了炎炎夏日中最清涼的一道風景。輕挖一勺,紅紅的果肉中點綴著黑黑的種子,像夜空中閃爍的星,又像湯姆生的棗糕模型。正中間的瓜瓢是原子核,周圍的是點綴的是電子。也許,湯姆生當初提出的棗糕模型,就是一個西瓜給的他靈感吧。
俗話說得好:「中午的太陽最毒辣」.爺爺地裡的植物都曬焉了。無奈,我們只得頂著毒辣的太陽,去給植物澆水。不幸中的萬幸,我們不用跑到河邊去打水。水,是生命之源。
不一會,經過水的洗滌之後,之前還懨懨的植物,都挺直了腰桿,露出了笑臉。爺爺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不知不覺,已是夕陽在山。我坐在土堤上,看著在夕陽下勞作的爺爺,他的身影一點一點的變暗,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爺爺已經離開我兩年了,因為肺癌。兩年間,我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著爺爺,思念他種的西瓜;思念他種的荔枝;思念他和藹的笑聲;思念我與他的點點滴滴;思念爺爺家的夏天。兩年間,我也吃過西瓜,卻再也沒有吃過像爺爺親手種的一樣甜的瓜;也吃過荔枝,卻再沒有吃過像爺爺親手種的一樣鮮美的荔枝。
黑夜,我向你祈禱,請你讓黯淡的星子再次綻放光輝;請你讓離去的人兒再次擁有幸福;讓星星不再流淚,讓玫瑰不再枯萎,讓世間的一切重新變得美好,再次明媚如風。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結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