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爺爺老家屋後的山上,有兩棵高大的松樹,姿勢雄偉,枝葉繁茂,不怕風吹雨打,也不怕天寒地凍,一年四季靜靜地守護著這一個村莊。這兩棵松樹幾乎就是這個小山村的標誌,我乘車來過幾回,聽很多人都和司機說這樣的話,“在松樹下的那個村莊停車”。這兩棵松樹站在那兒有多少年頭了,我不知道,爺爺也不知道,爺爺只說,在他爺爺小的時候,這兩棵松樹就已經那麼老了。
暑假裡的一天,我和夥伴們登山去看松樹。它們生長在懸崖邊,扎根在深深的岩石縫裡,這附近是一片草地,光滑的巖壁上有大片大片的苔蘚,卻沒有別的樹了。松樹的皮很粗糙,彷彿是一位飽經風霜、歷盡滄桑的老人。它們平靜地站著,平靜地隨著微風發出沙沙的聲響,我們不知道這平靜的神情裡究竟蘊藏著多少故事呢。
“可惜太少了,只有兩棵。”我說。
“兩棵才對呀,這是夫妻樹,你懂嗎?”小王插嘴。
“如果有很多很多,形成一片松樹林,該多好啊。”我在心裡想著,但沒有說出來。
那天晚上,躺在結實的木板床上,我做了一個夢。山上的松樹真多呀,不僅僅是一大片了,而是鋪天蓋地、綿延千里,村莊被這些松樹包圍著,保衛著,我在松林裡來回奔走,歡呼雀躍。樹上有許多鳥窩,各種各樣的鳥都有,只要你拍拍手,它們就出來唱歌跳舞,盡情展現它們的歡樂。
我的夢沒有做完天就亮了,打開窗戶一看,山上聚了三四個人,他們用電鋸把其中的一棵松樹放倒了,又在用電鋸準備把松樹“肢解”了運下山去。
我一陣心痛,“爺爺,他們砍樹沒人管嗎?”
“誰知道呢!”爺爺回答著,給嘴上的煙點上火,猛吸了幾口。看得出來,爺爺的心裡也很不高興。
松樹被運走了,只留下一地的松針,還有一棵松樹孤獨地靜靜地站著。我突然明白它為什麼總是靜靜地站著,或許它看過太多的樹木百砍伐了,心靈都變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