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爾說,「人是會思考的蘆葦」。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愛玲奶奶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思考之下便是懂得,因為思考,深知自然流光的逝去,方能生出骨髓深處悲天憫人的慈悲感……
他從封建王朝走來,他思索著,開拓了民主革命;他出生於科舉制度,他思索著,成為現代教育制度的奠基人;他深陷於亂世年代,他思索著,提出「教育救國」的理念……
周國平說,「每個人都睜著眼睛,但不等於每個人都在看世界。」若只是抱著崇高的使命感,卻不去思索民族教育的方向,被社會輿論、私利牽著鼻子走,不過是「繡花枕頭」一個。嚴復、章士釗,皆何等人物,最後都被灰頭土臉的趕出北大。
處於亂世,大多的人都知世故而世故,他們不曾思考,不去想能對這個時代做些什麼,它們只靠著自己的感覺思考,利益、權利,模糊了雙眼,縮在自我戶棚裡得過且過。而蔡元培先生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思考之下的所感。
當時蔡元培所接下的北大,烏煙瘴氣,封建殘餘如同陽台上的爬山虎恍恍惚惚間籠罩著北大。蔡元培靜下心來思考著,拋卻社會的眼光,政府的壓力。身處於教育事業未曾起步的中國,他在黑暗中摸索著,他發現只要培養一批學者,國家就有希望,他似乎看到了微光……
在就職演說中,蔡元培對大學的性質進行了精準定位「為全國文化之中心,立千百年之大計」。先生大刀闊斧改革,堅持「思想自由,兼容並包」,認為大學乃囊括大典,網羅眾家之地,應當包容各類學問觀點。激進的、保守的、頑固的,甚至反動的,新舊通吃,只要有真學問,都可以在北大來個「華山論劍」,給死水般的北大來了一場暴風式的洗禮。蔡元培是何等的大氣和睿智。
「兼容並包」是蔡元培之於民族教育的思考,是對解救身處於水生火熱的國家的思考,是對人性自我救贖的思考……而先生思考之下是仁以為己任的社會責任感,是內心深處無處安放的愛國情,是人性的光輝……
人,是會「思考」的蘆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