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想像中,玫瑰花的味道應該是甜蜜而浪漫的。若是把它不雅地吃到口中,也應該有一種清甜的味道,並在心裡留下彌久不散的鬱鬱芬芳。但當我真正品嚐到它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我並不是直接摘鮮玫瑰然後粗魯地送進嘴裡,這未免太褻瀆花的精魂了。我從街邊一個婦人那裡買來一些干的玫瑰花蕾準備泡水喝,走在路上的時候不禁嘗了一個。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味道,慢慢竟含出了一種淡淡的苦味。苦味?這玫瑰怎麼會有苦味?
我拿了一點兒玫瑰花蕾和一些白菊花泡了一杯玫瑰菊花茶。水剛倒下去,杯子裡就漾出了一股香氣。我嘗了一口,香氣的確和單純的菊花茶有一些不同。玫瑰的香氣聞起來很濃,喝起來卻是淡淡的。剛剛喝下去,香氣就瀰漫在身體裡,一會兒卻又無影無蹤。
一杯茶很快喝乾了,我挑起一朵沒有泡開的玫瑰花放進嘴裡,咦?還是苦的!我竟又真真切切地嘗到了一股苦苦的味道,甚至還有一些澀澀的,玫瑰原來是這個味道的!它沒有我想像中的那種甜美,而是有一種真實的苦澀。
原來,像玫瑰這樣甜美的生命也會有這麼多的憂傷,它們在玫瑰的花瓣中沉澱成了絢麗華美的深紅,也沉澱成了一種深切的苦楚。當玫瑰在陽光下驕傲地綻放的時候,它會不會想起那些生命中美麗的悲傷呢?或許這種悲傷已經融化在玫瑰的微笑中了。
我想,不論甜美還是苦澀,都是玫瑰的味道,它們是玫瑰完整的味道。我忽然想起賣給我玫瑰花蕾的那位婦人,她的面容已經不再年輕。但我難以忘記她和我說話時的輕柔語氣,在這個喧鬧的世界裡,它顯得平和寧靜。她的皺紋裡刻有歲月的滄桑,但她的眼神裡卻蘊藏著玫瑰般的溫柔。
哦,我忘了告訴你,雖然玫瑰花茶剛入口時很苦澀,但嚥下後會有暗香殘留,那是一種溫潤的香氣,令人唇齒噙香,回味無窮。
我的語文老師的點評:
清純唯美的氣質氤氳在這篇小小的文字當中,伴著玫瑰的馥郁芬芳,一個愛美並懂得審美的少女向我們款款走來。
苦澀孕育出美麗,悲傷與微笑同在——這哪裡是一枚普通的玫瑰花蕾,分明就是人類的代言。讀到倒數第二段時我們才發現:前面幾段關於玫瑰花的文字其實一直都在蓄勢鋪陳,而那個滄桑過後歸於沉靜的婦人才是作者為之擊節的對象。原來真的是一花一世界啊!世界就是作者在“花”中綻放成的纖塵不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