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白天很短,夜晚很長;小時候,歸程很短,離途很長;小時候,離別很短,重逢很長。
小時候的我們,憂傷很短,歡樂很長。
小時候,我們每天上學、玩耍、吃飯、睡覺,平淡卻快樂地徜徉在大人們的世界之外。我們唱著“找呀找呀找朋友”的歌兒,兩小無猜。那時的我們單純、簡單,喜歡就大聲說出來,討厭也寫在臉上,了無城府。那時的我們簡單而歡快。
我們每天放學會背著書包去看鎮邊水泊的小島,歡笑晏晏,直至黃昏。有時也會被路邊小販所吸引,踟躕不前,卻奈何囊中羞澀。
那時的我們,一起玩耍、一起闖禍,一起聆聽大人們的訓斥、一起埋怨作業怎麼這麼多。
那時的我們想像力很豐富,會把一朵雲看作爸爸的臉,會把一滴雨認為是媽媽的淚,會把剛發的紅領巾疊成袖章。
那時的我們快樂很簡單,存在於爸爸新買的一個皮球,存在於媽媽早晨多煮了一個的荷包蛋,存在於老師的一句表揚。
而現在,白天很長,因為夜晚也是部分工作的時間;歸程很長,因為根本不知家鄉遙遙何方;離別很長,因為我們轉眼間海角天涯、各奔東西。
現在的我們,快樂很短,憂傷很長。
現在,我們每天上班、加班、吃飯、睡覺,單調而乏味地蹣跚於如此個物質的世界。我們每天都在各種各樣的場合虛與委蛇,內心卻固若冰霜。現在的我們虛偽、麻木,內心嚮往卻口吐拒絕,心存厭惡卻連贊喜歡。現在的我們複雜而疲倦;現在的我們,越長大、越孤單。
回憶起小時候,想偷偷穿過這條時間的河流,偷偷換上一顆小時候的心;想偷偷拋棄大人們的世界,偷偷回到從前。
只是,小時候的他們卻還會認得現在的我麼?
時間的年輪匆匆地碾過記憶壘成的工事,於是小時候在我們心裡更加模糊,歸程難辨;時間的馬蹄“得得”地響徹天地,於是我們終於失去最後一縷關於小時候的記憶,逝者難期。
我們終於在這條冰冷的水泥路上踽踽獨行,回首卻孤苦無依。惟有同樣冰冷的影子隨我漫步,卻不知道盡頭在哪裡。
驀然望見一絲光亮,是小時候的你們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