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黑暗之中被寒冷吞噬,我恐懼得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該向誰呼救,我想睜開眼睛去看看自己的處境卻不能。恍惚中,彷彿是有絲絲的溫暖流動到我的身體裡,我又好似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為什麼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對比起自己的恐懼,她的疼痛更令我不知所措,我的心在隱隱發痛。不知過去了多久,彷彿是有一陣溫暖的光束輕撫著我的臉龐,我努力掙扎著,迷迷糊糊中,眼前出現了一位漂亮的女人,她雖然滿臉儘是疲憊,但是眼睛裡全是溫暖,是她將我解救出黑暗,賜予我溫暖與光明的嘛!
我曾以為這個女人會一直那麼溫柔地對我微笑,可是,後來我很少看到她的笑容。是我太過分惹她生氣了嘛?她要收回給予我的溫暖與光明了嘛?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每每我睜開眼睛想尋找那漂亮的臉龐時,總會看到一張滿是皺紋的陌生面孔。我要等她回來,強撐著疲憊的眼皮盯著天空,總幻想著她出現時的模樣,卻在不知不覺中又睡著了。漸漸的我慌了,我以為她要拋棄我,我不再期待見到她了,我甚至開始恨她。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後,我才知道,她一直都是愛著我的。她和一個同樣愛我的男人一起在為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家而努力著。
從青絲變華髮,不過短短二十年。在已經逝去的時光裡,滿滿是她對我的教導。我曾一度墮入泥潭,那時厭倦了日復一日的學校生活,嚮往起無拘無束與快意瀟灑,結交一些所謂的朋友,直到我以一踏塗地的成績結束了初中的學習生涯。那彷彿是我的人生的一個分岔路口,曾經陪伴在我身邊的那些人兒啊,已經奔向他們的所謂人生目標了。而我,不知是被丟棄還是覺醒,心中滿滿的不甘與懊悔。我還不想放下手中的筆,我的人生還不想就這樣被決定。眼角的淚水隨著風兒被悄無聲息地吹散,好似無人發現,但是我知道她聽得到。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樣?
絕不重蹈覆轍。
時間久了,只要有她在我就可以安心,不再彷徨不再害怕。後來我瞞著她偷偷戀愛,直到失戀才哭著告訴她,電話那頭,我也聽到了她的哽咽聲。她說女孩子不能哭,會變醜。她告訴我,不要去依賴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甚至連她也會離開。聽到她這句話,我不哭了,只覺得沒有什麼比她離開我值得難過。
記憶中,她因為工作忙陪伴我的時間並不多,但是每每在我感覺艱難的時候,她的簡短的話語往往給於我莫大的安慰,給我以繼續前行的勇氣。如果沒有她對我的激勵,不會有現在這麼一個堅強獨立的我。感謝她賜予我生命,如果沒有她我不能想像我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生命存在;感謝她曾為我撐起一片天,給予我一切的物質需求,如果沒有她現在的我不知道要怎樣過活;感謝她曾在我犯錯的時候原諒並激勵我,如果沒有她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會不會成為社會底層的渣子;感謝她在我最需要最脆弱的時候陪伴在我身邊,以清醒的話語帶我走出悲傷地帶,如果沒有她我做不到釋懷。
母親,我很幸運能夠成為您的女兒,得您那麼多年的關心疼愛。那些年叛逆不懂事的我,曾辜負過不少人的期待,荒廢了太多美好。唯有您,我不敢也不能辜負。曾對您許下的承諾,就是我現在堅持奮鬥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