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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爺爺:
您好!
國慶假期終於見到您了。爺爺,您衰老長斑的臉上流露出因為見到我而異常高興的神彩。銀白色的眉毛和頭髮,八十年滄桑的皺紋就在我眼前。終於見到您了,爺爺!
您笑著對我說您的腿現在好多了。在上樓梯時被我攙扶著的您特意顯出輕鬆的樣子給我看,我高興地笑笑,您也笑笑。但是我看到您咬著牙,滿頭大汗地上到最高一級台階時,我還是放心不下呀,爺爺!
您笑著對我說您的眼睛看得清楚了,看到我的樣子很高興。我特意穿上漂亮的衣服,您說我的樣子很帥很靚,我朝您笑笑,您也笑笑。可是我看到您的病歷後發現您左眼已經接近完全失明,右眼也只有0。3的視力,我放心不下呀,爺爺!
我攙扶著您,在家鄉四處走走。您說家鄉變了,變化很大。您還說起您年少時的故事。風把您無力的白髮吹得如此飄逸,我似乎看到了您年輕時的風華正茂。我朝自己笑笑,想起原來那個一口氣能上四層樓的爺爺。不止家鄉變了呢,爺爺!
三年級時,調皮的我老是忘記事。有一天,學校要求穿黑皮鞋舉行一次演出排練。我打電話叫您趕緊把鞋送過來。那時候家裡離學校很近,電話聯繫後馬上出發的話,我認為只要十分鐘。但是我等了一個小時都沒有見到您的身影。被老師批評後的我中午回到家,生起您的氣來。但是我轉頭看到門口一個紅色袋子裡裝著一雙黑皮鞋時,我才想到,您老了,我們常人的十分鐘,那一個七十多的老人需要多久呢,爺爺!
和您一起待了五天,轉眼就到了分手之時了。我拿出手機,給您看這幾天拍的照片。您仔細看了很久,輕輕抬手摸了摸自己柔軟纖細的頭髮,說:“爺爺老了,頭髮全白咯!”說著就笑了,我也笑笑。時間過得很快呢,爺爺!
下午五點左右,車帶著我們從老城區到新城區繞了整座城一圈。您坐在後排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當太陽開始往下掉,和白雲混成金黃色時,映在您臉上的霞也染紅了您銀白的頭髮。夕陽照亮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新式建築,投下的影子卻很黑很黑。我就要和您分別了呀,爺爺!
下車了,您撫摸著高您一大截的我,嘴裡說著幾句保重的話,左手緊握著我的右手。我看到您眼中泛著的水光把夕陽照進去了。要走了,我提著行李走向人群,回頭看了您一眼。您高舉著右手做“再見”的意思,兩行淚流在臉頰兩旁。我又走遠了一點,回頭,您依然高舉著手。看到這裡,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您應該早就看不見您的孫子在這人群中了,可您依然高舉著手臂。夕陽在此時顯得特別淒涼,人群中似乎不再有其他人了,就只見到一個八十歲的老人,駝著背,高舉著他的手臂。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我埋頭一口氣走到了車站,再也沒有回頭。時光也像我一樣沒有回頭,牽掛著您的孫子長大了呀,爺爺!
爺爺,我對您的牽掛已經遠不止這封信足以表達。我們的這次分別是這幾年來我感受最深刻的一次,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呀,我親愛的爺爺!
祝爺爺
身體健康!
愛您的孫子
2013年10月23日
初二: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