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7歲,疼我的奶奶走了,我沒有哭。
十年後,我17歲,唯一的爺爺也走了,我仍沒有哭。
奶奶是我小時侯十分依戀的人,我對她,比媽媽還要親,十年前,她走了,因為癌症。下葬的時候,我回家了,望著奶奶的遺體我沒有哭。或許是不理解死亡的意義吧,我竟沒有流下一滴淚。多年後,我想起,依然感覺無比內疚……
可爺爺也走了,也是死於癌症,食道癌。3月18日,爸爸從公司打電話回家說,爺爺走了,今天早上。我聽了,竟平靜的說“死了啊,這麼快……”依然沒有哭,沒流一滴淚。當天爸爸就趕回家奔喪,我們依然著正常的生活軌道。
明明是很愛哭的孩子,為什麼該難過的時候卻哭不出來,為什麼明明就很不爭氣的眼淚在該流下的時候竟“爭氣”的沒有流下來?我是不是很不孝?我是不是很冷血?我……我很抱歉……
那天放學回家的時候,我問妹妹,“為什麼爺爺走了,我們卻無動於衷?”她說,“因為我們太陌生了,既然無法傷心,也不必裝出難過的樣子”。是啊,仔細想想,我和爺爺似乎從小就不太親。不僅這樣,他和家裡人都處得不好,爺爺有些自私,很頑固,也很懶,奶奶在世時,家裡的事務都是奶奶干的,大人們都說奶奶可憐,責備爺爺的不應該。小時侯本就不親,又早早的離開農村去了城鎮,之後又來了千里之外的廣州,少有往來,偶爾電話,也只不過是些噓寒問暖的話。我們的感情真的太淡了。
得知爺爺生病的事後,我們回了一趟家鄉。由於不能進食,爺爺明顯瘦了,我看著他,不禁有些同情,爺爺算是個貪吃的人吧,如今竟什麼也不能吃,只能靠吃些流質事物和注射葡萄糖來維持生命。那個時候,我就覺得,自己該對爺爺好些,我唯一剩下的爺爺,這個和我流著同樣血液,姓氏相同的人,就要走了。
18號那天,爸爸說:“他生前沒讓別人享福,自己一生也沒享到別人的福。”仔細向來,爺爺生前算不上好像處的人,也作過很多錯事。可死者已以,對於他生前的種種不對與是非,我不忍心責怪……
人老了,就面臨著死亡,爺爺的花兒落了,他就這麼走了。3月21日是我公歷的生日,也是春分,他甚至連這個春天也沒有熬過,歲月真的是不待人啊,生命在歲月中那麼渺小,仿似什麼也不值。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了,很快,真的很快,我忽然惶恐起來了……
爺爺走了,留給生者的是哀傷,是回憶,是無奈,是歎息……爺爺的花兒已經落了,他給這世界留下些什麼?我們只能在以後的日子中慢慢體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