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酒,醉了半邊天。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月光,剩下三分化為詩句,秀口吞吐人間萬象,我所知的李白一直都這樣,香爐紫煙在你的鬍鬚間任游;三千瀑布是你隨意傾倒的酒水,黃河之水;是你懷才不遇時,眼旁的淚;慘白夜光一向是你的飄柔衣裳……
作家余秋雨先生在《文化苦旅》中有一篇大作《夜雨詩意》,我想李白不大適合這個題目,因為他是《夜酒詩意》。
我們所熟悉的李白,李白的詩,李白的事,李白的酒。幾乎都在一個皓月慘白的夜晚,手捧一杯清潭,豪腸萬丈。思緒跟詩意都化為酒魂,隨著灑香,隨著清風氾濫,秀口一張,不知有多少淒美哀涼的詩句,多少愁怨悲苦的詞語同樣氾濫在紙上,詩寫成了,這個靈魂又一次滅亡,跟酒滴一起散落,跟月光一起飄蕩,對於李白,詩仙、酒仙,又有什麼區別?
李白很早就嚮往遊仙問道的生活,“十五游神仙,仙遊未曾歇。”十八九歲就隱居於戴天大匡山,開元一二年(1724)秋,李白又“仗劍去國辭親遠遊。”從峨眉山沿平羌南下,到荊門,游洞庭,接著又拜訪了金陵廣陵,和會稽等地。
李白的詩從來都是“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又是一個多情的早晨,李白在歙縣城街頭打酒,忽聽一段詩,“負薪朝出賣,沽酒日西歸,借問家何處?穿雲入翠微。”只見一老翁正在賣他打來的柴。李白大驚,怎會有如此之人,於是經過幾個月的追尋,他與那個老翁成了忘年之交,那個老翁就是許宣平。
登高作賦,賦盡人世滄桑,於靜靜的夜裡輕吟一曲,淡淡的青霜,你隨春笛,揮舞手中的劍,劍光蕩漾,蕩盡人世滄桑。只為了酒,只為了醉的滋味,詩是你的心襟,酒是你的風度,只為了那一壺酒,一杯又一杯,一句又一句,一篇又一篇,一夜一酒又一仙。
今夜,我與你對坐,我暢飲你的詩,你暢飲我的酒,我們都醉了,今夜不醉更待何時?夜品李白這壺酒。
不知另外半邊天,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