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生命為何存在,活著又有何意義?沒人能給出標準答案。
有一女子回答,這世上,總有一些人記得你,就像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凡來塵往,莫不如此。
這回答,暖了人心。花開花落,風起風去。存在,就只是因為存在著;意義,就只是因為存在過。
世界有太多太多困惑中的人呀,選擇了放棄。花苞還未綻放,就早一步凋零。自覺渺小,就甘願從未存在,連風都未帶走你的花香,就停止了自己的綻放。
奶奶信佛,家裡供著灶神、觀音,擺置著蓮花燈和蠟燭。每晚,都能聽到她唸經、點香,淡淡的檀香味瀰散在房間裡,她的表情,虔誠而認真。這神仙真是靈驗,兒時的我高燒不退,奶奶把供了菩薩的茶水給我灌了一些,居然真的退了燒。我問,這神仙真的存在麼?她笑著說,不知道。我很困惑,那奶奶為什麼這麼信佛呢,明明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呀!奶奶清明的眼裡閃著一點亮光,不知是燭光還是星光,她說,神仙不一定存在於世上,但他一定存在於相信他的人的心裡,相信他存在,他也就真的存在了。當時我並不能理解,如今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信仰吧。
這幾年,爺爺過世了,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奶奶也能在茶餘飯後笑著提起爺爺曾經的事。我對爺爺的記憶不深,而奶奶,或許就是現今最明白他的人了。她不時說著,以前開的一家玻璃廠,自己當年的教書生活,爺爺劃的玻璃多麼完整。點點滴滴,匯成時間的長河。奶奶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在和爺爺對話,彷彿爺爺還存在著一樣。如果說爺爺去世是繁花開盡,那麼奶奶,就是穿堂而過,裹挾著花香的那縷風,她記著他的存在。
年初八,奶奶說菩薩保佑姐姐當兵平安回來了,要我們去廟裡還願。那是一座大廟,卻很是清淨,只有一個老尼和陸續的香客。五元香火錢,一小把香,兩大根蠟燭,一疊金箔紙。奶奶認真地指示我們插蠟燭,這裡幾根香那裡幾根香,拜三下,說一些求平安的話語。看著金箔紙在香爐中化作灰燼,幾縷紙灰帶著火星飄飄悠悠,像浴火的蝶,香客臉上也有相同的平和與虔誠。我彷彿明白了神的意義,神不一定真實存在,卻是人們心中真實存在的信仰與力量的表現。
存在就有意義。他的存在為他人帶來了幸福,就是意義;他的存在給他人送去了溫暖,就是意義;他的存在為他人創造了希望,就是意義……他的存在,會讓受惠的人銘記,也就不枉存在過了。
既然風會記得一朵花的香,何不綻放自己,讓微風承載最閃耀的花瓣,最迷人的花香?在花季來臨時,我們都能開出屬於自己的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