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天生就是一個拾荒者,自記事以來,他就開始在我家的樓底拾著別人丟棄的不要的瓶子,用這個來維持生計。
他相貌平平,卻已年過花甲,似乎是命運的捉弄,他的左眼總是微瞇著的,卻是他年輕時不懂事,經常愛冒險,一次登山時,被一塊小石頭砸到了眼睛,從此便看什麼事情都看不清。
母親告訴我要多多關照他,她說這種人生活不容易,每天背負著罵名卻只能忍受著活下去。
依稀記得那個冬天,他在街上拾著瓶子,突然在地上撿到一個錢包,他粗略的看了一眼,便坐了下來,等待著失主來認領。不知等了多久,只知道第二天經過那時,他依舊坐著,失主終於到來了,看了看他手上的錢包,立馬搶了過來,數了數,發現沒有少錢,於是又笑吟吟的看著他,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說道:“小兄弟,謝謝你啊,大冬天的也不容易,給你,夠你吃幾天飯了。”他搖了搖頭,表示只要一些零錢,於是那位正人君子又掏出一把零錢,連一句謝謝也沒有了,揚長而去,依稀聽見那位正人君子喃喃道:“真是個傻子,給他多點錢都不要。”我似乎看見他眼裡閃爍著淚光。
忘不了那個秋天,他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行走在大街上,一位衣著華麗的夫妻走了過來,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還吐了口痰在他面前,說道:“真晦氣,出門就碰到這種人。”他沒理這對夫妻,只是自顧自的走著,這對夫妻便得寸進尺了,繼續說道:“真是影響市容,這種人就應該被打入監獄。”他還是自顧自的走著,這下輪到夫妻倆生氣了:“真是狗眼看人低,瞧瞧你那破衣服,跟你說話還不理我們,你以為你是誰?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可以讓你在這個城市生存不下去。”“先生小姐,請注意你們的言辭!“饒是如此,他也沒有生氣。“我們言辭怎麼了?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你有資格活著嗎?你有臉活著嗎?”說罷,還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我看不下去了,上前指責道:“他的衣著確實不好,但是他至少沒有去侮辱他人。而你們呢,所謂的衣著華麗,內心何其陰暗?你們有他萬分之一的好嗎?”夫妻倆被我說的啞口無言,眼見圍觀者越來越多,灰溜溜的逃走了。我攙扶著這個破破爛爛的人,離開了人群。
路上,我似乎看到了一抹淚痕,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抽搐,是乎,我問他:“你沒有子女嗎?怎麼這麼大歲數還出來撿瓶子呢?”“子女不孝啊,拋棄我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裡,為了生存,我只得撿瓶子,每天看著那些人不屑的目光,我感覺丟臉極了,可是如果我不這樣做我就不能養活我的孫女啊,她才7歲呀!”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接觸,也是第一次得知他的名字叫王溪,第一次知道他還有個孫女,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他。再見到他時,已是在殯儀館了,據說他是為了救一個被搶劫的婦女而死的,而那婦女卻嫌麻煩,不但沒有打120甚至也沒有報警,消失在社會中。
天似乎還是那麼藍,草似乎還是那麼綠,看那社會卻似乎變得冷漠無情,他雖然死了,但他的一生都是輝煌的,他每天都在幫助人,卻沒有人記住過他,也許在人們看來,這只是他應該做的。願他在天堂安好。
初二:麻俊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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