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下的夢》寫的是南極冰下神秘世界的故事,主人公依然是《波》中的軍科社記者張長弓。但故事情節結構、人物塑造和語言文學都比《波》更勝一籌,其科幻構思也更為豐富寬廣。無論從文學性還是「科幻性」來說,都「更上一層樓」。王曉達的「科幻觀」認為,科幻小說是宣揚「科學技術發展變化無窮、威力無窮,以及幻想的科技發展變化對人和社會的影響作用」。《波》主要是展示了「科技發展變化無窮、威力無窮」。王曉達曾說過,寫《波》的初衷是無奈的班主任對不想讀書的學生進行「勸學」,而《冰下的夢》不僅展示了「科技發展變化無窮、威力無窮」還更多的關注了「對人和社會的影響作用」,顯然擴延了《波》的「勸學」作用而具有更大的社會、現實意義。有一位剛升入中學的學生,把讀了《冰下的夢》寫的「讀後感」送給王曉達看,令他大吃一驚。原以為中、小學生讀科幻,大部分都只是對「發展、變化和威力」感興趣,如「變形金剛」、「阿童木飛天」、「太空怪獸」等等,而對於「對人和社會的影響作用」似乎難以理解。不料這位初一學生竟然寫道:「我很喜歡王曉達的科幻小說,科學幻想新奇,故事邏輯性強,而且告訴了我很多知識和道理。這次暑假讀了《冰下的夢》,使我想得很多。
《冰下的夢》在故事結構上,運用的文學技巧比《波》更為成熟。《波》採用了「抽絲剝繭」層次遞進,一步步設置懸念展開情節,雖然起伏曲折而「引人入勝」,但故事線索比較單純,作為短篇小說是完全可以的。用音樂欣賞來比擬,《波》是一首優美的科幻詠歎調,而《冰下的夢》更像華麗的交響詩。篇幅較長的《冰下的夢》,作者除了繼承《波》的成功經驗「抽絲剝繭」逐步展開外,還巧妙地運用倒敘、插敘和故事套故事來設置懸念、營造氛圍,把故事情節在跳躍的時空和更為寬闊的場景中展開,使讀者開卷閱讀就欲罷不能。據說,很多讀者都是熬更守夜手不釋卷,耽誤了「好夢」而讀完《冰下的夢》的。
一開頭,主人公張長弓在鼓浪嶼療養院望海興歎,自己在南極冰岸九死一生被救,而在訴說一個多月離奇的歷險經歷時,卻無人相信,反而被視為「精神不正常」而被遣送回國療養……把讀者的興趣提起來了:張長弓怎麼會躺在南極的冰岸?金質維納斯雕像是怎麼回事?究竟是什麼不能令人相信的離奇經歷?究竟他正常不正常?把一連串的疑問推出來後,再「從頭說起」。在「引子」的懸念、疑問中,並沒有特別的「科幻」味道。但隨著張長弓支援北非聯合共和國遇險,換上鈦合金頭蓋骨……故事一步步推進,「科幻」不動聲色地開始揉入情節,也為後面的「主體故事」埋下了伏筆。在南極千米冰層下現代化王國「RD中心」展開的故事,是《冰下的夢》的主體故事,也是全篇的社會意義主題所在。作者並沒有正面宣講任何觀點和主張,而是通過「RD中心」中的人物--信奉尼采「超人哲學」、「希特勒主義」的雷諾長官、技術精深又情迷心竅的斯坦利總工程師、美麗的「復仇女神」維納斯、術有專攻而唯唯喏喏、喪失「個性」的「Boys」,當然還有「雙重思想」的張長弓……以及他們的錯綜複雜關係和活動,來展開故事表達主題。故事中的「洗腦」、「當面告密」、「統治世界、號令天下」以及「Boys」的卑劣,無疑是現實社會的折射。作者的喜惡褒貶讓生動的人物、曲折的故事來表達,讓讀者自己去領悟。科幻小說關注「科技對人和社會的影響作用」,無疑是其文學性表現的深化,《冰下的夢》在這方面有了可喜的建樹。
《冰下的夢》的語言文字,比《波》更具文學色彩,更有感染力。且看這一段:「藍色的海洋一望無際,「風帆號」在海面耘出一道泛著白色泡沫的航跡。在有的人看來,可能單調乏味、平淡無奇,可是你仔細看看那波濤浪花,難道不比陸地上的奇花異葩更加絢麗多彩、千姿百態?你能找出象浪花那樣用流暢奔放的線條勾畫、用神奇變幻的色彩裝鈰的花朵嗎?你看那充滿著生氣活力、永不倦怠的波濤,那麼氣勢磅礡、頑強勇敢、寬廣開闊!假如你有什麼愁悶煩惱,那麼我要說,『到海上去吧!』,在大海寬厚的胸脯上,你仔細去看看浪花波濤,那麼一切愁悶煩惱都會消失而換得心曠神怡。」詞藻並不華麗,但豐涵感情而極具感染力。也許作者自幼的「大海情結」在《冰下的夢》中得以釋解,真的船造不成,就在「科幻」中姿情締造那「冰船」特混艦隊。語言文字含情就生動,就有感染力。王曉達對大海情有獨鍾,所以《冰下的夢》寫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