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握不住流沙;兩雙眼,留不住落花;千隻雀,追不上流霞。
——題記
親愛的你:
這幾日,又見那樹紅棉花正開,親切感便不期而遇。流雲落霞映襯之下,點點紅妝掛上枝頭,少許被狂風怒號而落英紛陳卻只是靜躺石板上、落於樹下石凳。
含苞待放的籽由花皮疊疊包繞,從頂尖微綻的艷紅到半腰略鼓的濃橙再至底座收尾的淡黃,由深入淺、由濃化淡——我彎腰拾一朵落花,一抹親切的橙紅頃刻融進心扉,我恍然入了那拈花一笑的昨天……
那日用過晚飯天色早,單有一橫橙紅掛天際。你我攜手於課室內廊,廣播放著你愛哼的歌曲。我靠在牆邊,一腳彎曲踩牆一腳直直撐地,看著你在狹窄僅容兩人側身而過的空蕩走廊碎步輕點……你略長的頭髮隨身而轉,半遮臉頰,僅能看見你微微瞇著的眼,發尖的香氣在空中瀰漫;你的手隨節奏上翻下蓋,柔軟的腰身彷彿轉出千絲萬縷、甩出串串南音;聽見褲袋裡鑰匙相撞清脆的聲響。
意識我正失神地盯著你,你一下子紅通了臉蛋,假裝生氣用故意翹舌收音的語調質問:「看什麼看啊你。沒見過美女嗎?」看著你不真不假的怒容我不由撲哧一笑,你強忍笑意背過身去。我以為你真的生氣,孰不知,你笑面如靨,眼裡流露出一片笑意,像雨後的花瓣,璀璨明媚。
爾後,我倆倚在欄杆上。你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前處的木棉花樹上,便扯著我到樹下挑了一朵送我——五片擁有強勁曲線的花瓣,包圍一小束黃色的花蕊,收束於緊實的花托。
然後,你微笑,染綠了整個夏天。
一三年七月那天,你拉著我的手又到這木棉花樹下,你落淚,碎出了一地漣漪。
神回此時,我渾然不知在這樹下立了多久,只知那親切感仍分明可摹。雖說時間稀釋了昨日的份量,但對你的懷念常常才下了眉頭又攻上心頭。每每路過這木棉花樹,都想:不管曾經的我們如何心似脫韁野馬,但今日要如千里馬勢要將目標進行到底,我明白親近的你和親切的回憶與我同在。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這是你愛哼的歌,後來,我聽了。
旭陽一轉身變成落霞,青煙一轉身幻化白髮。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