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在去教室的路上看到一隻貓,在雨後有點干的地上站著或者蹲著。我從它旁邊走過,它的腿似乎都縮在一起,頭低著,我估計它的眼睛也瞇著,因為貓有這樣的習慣。陽光透過樹葉間照下來,這只白色的貓儘管動也沒動,但我仍可以“聞”到它身上懶惰的氣息。我認為所有的貓都有跑到有陽光的地方睡覺的喜好,或者它在我心中只留下這樣的形象。
學校有好多這樣的貓。聽語文老師說,在教師宿舍樓下,有及只是生命力很強的,有時老師們也帶一些東西給它們吃;路過時,我也經常看到被翻過的垃圾桶倒下了。他們在學校流浪,拚搏奮鬥於垃圾桶之間。它們也不怕人,那只白色的貓就睡在人來人往的校道上,學生走過,它安然自得:吾睡吾道。
我一直對貓有好感,倒不是和它會捉老鼠有關,而是我認為它們瞇眼的時候和我已經九十多歲的曾祖母很像。所以說毛很慈祥,像一個老實的人,很親切。我可不管它們是不是和夏目漱石的《我是貓》裡面那隻貓一樣有那麼多想法,寧可相信我所見到的貓都是單純的。但是看到它們的時候,也自然地想到王小波筆下被挖去兩隻眼睛的貓。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人,但它們在學校,也挺危險的。但到了一定時候,我們的貓還是會在夜裡叫幾聲吵人的。
說到夜裡吵人,吵得最嚴重的是狗和附近的居民。居民可以早睡,狗可天天晚上都要亂叫一番。它們應該是流浪狗。我給它們編了一個美麗的理由:它們憎恨著黑夜,和亞歷山大的馬憎恨著陽光的影子一樣,在黑夜裡它們知道咆哮,喊出心中的不滿。我也不滿,我沒有咆哮出來,我害怕宿管老師把我抓去。有一天,看到後面有一條右後方的腿斷了一點的狗,在那裡拖著走路,孩子們在耍它,我心裡有些難受,我無法知道它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感情,但我真的為它感到悲哀,加之在學校的寂寞,我突然覺得我應該和它做個朋友,還有貓。它們應該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一起混跡於學校中,渴望對一切不抱有偏執的態度。
有一種動物讓我覺得它們懷有樂觀的態度,和我不同。它們接著狗的活,白天接著吵。它們是鳥。學校樹多,鳥也多,大都是嘰嘰喳喳的麻雀,站滿樹,早操時,它們吵,上課時,它們吵,排球隊訓練時,它們吵,但它們吵的聲音很好聽,脆脆的。它們也不怕人,都跑到地上吃東西。有一次我們踢足球,球滾過草地,幾隻小鳥飛起來,飛不到50厘米高,球滾過小鳥又飛下來吃東西。
還有一處更有意思的景觀,到食堂吃飯時,如果晚點去,會看到一大群鳥從窗口飛進來,落在餐桌上吃剩飯。有人走過來,它們跳到窗沿上,待沒有動靜,又飛回來。我從沒有看到這麼多小鳥這樣聚餐,所有的人都覺得很有趣,又很難用言語表達。後來習慣了,覺得有這種風景可以看真的很享受,所謂和諧,其實擺在餐桌上也可以看得到。
它們這樣一直叫著,吃著,無憂無慮的樣子。我敬佩它們,這種靈動可愛的精靈,它讓我在一切壞心情中找回應該有的向上的精神。因此,我渴望有那麼一天,我帶著我的貓兄弟和狗兄弟去找它們,它會落在我的肩上,停在鼾睡的貓和狗的頭上。